因为大多数游侠, 都是最后关头才会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所以也无从质疑,收到命令执行便是。
“既然是假谋反, 后头怎么又变成了真的。”李斯一咬牙,顾不得其他人嘲笑的目光, 继续问道。
“李然和几个商人劝说燕飞, 既然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而那几个商人, 都是旧六国贵族的傀儡, 代表的都是他们的意思。”这些人都被挖出来,廷尉府的监牢都快挤不下了,舒常希望快点杀几批人, 把牢房腾出来。
待办的人实在太多,有游侠,有商人, 有旧六国贵族,有燕飞公子以及他的附庸,还有被这些人连累到的各种人等。
还有就是在出巡途中被拿的刺客,不过这几个刺客是死士,拿下来无论怎么用刑一句话都不说。不过不说也没关系,同样从这条线牵扯了很多人进来。
秦川殿里,秦皇拿到两份最终的奏折,一份是廷尉府所出,详细到事情的经过发展以及其中参与的各色人等。一份是重臣们联合上折,建议对涉案人员的判决。
最后一份扯皮了极长的时间,自然是因为大家都想自救,各种跑关系。还有一些空下来的位置需要填满,而这些位置怎么瓜分,也需要交易。
秦皇看的最仔细的,就是关于燕飞的案件经过,虽然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知晓了详细的经过。但此时,他仍然看的极为仔细。
“呵呵,这就是朕的好儿子。”秦皇面无表情,如果知道有今天,就该在他生下来的时候,直接掐死。丢人现眼的东西,把皇室的脸面丢的干干净净。身为皇子,世间最尊贵的身份之一,竟然会成为一群野狗的傀儡,简直不知所谓。
只是拿着勾红字的笔,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这等孽畜死不足惜,朕有二十几个儿子,不在乎这一个犯下错事的,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这么不好受呢
“陛下,扶苏公子求见。”三斗知道皇上说过,这段时间谁都不见,可他总觉得也许皇上愿意见一见扶苏公子。
秦皇扔下手里的笔,“叫他进来吧。”
扶苏自从秦皇回来后,便很安静,一直呆在青桐宫,深居简出。就连议事厅那边喊他去梳理案情,也尽量不参与。
人人都知道他是在避嫌,毕竟燕飞做出这种事,秦皇会不会迁怒于其他的皇子,谁也不好说。甚至有人会想,如果谋反的是扶苏而不是燕飞呢,也会是同样的下场吗?说不得,就会成功。
各种流言,让扶苏不堪其扰,干脆闭门谢客,每天逗逗儿子,教公子白学习,便是全部内容。
之前公子白跟着蒙梨和新新去了蒙家,和蒙家的蒙贤还有蒙尔住在一起,玩得恨不得要飞天,哪里知道外头的事。被蒙梨带回皇宫,心里还有些不乐意呢。
一直避嫌的扶苏公子走出青桐宫,天上飘着小雨,几朵乌云罩顶,扶苏一直到走进秦川殿时,还在想,今天可真不是个好天气。
“父皇,燕飞他……”赵苏硬着头发,在秦皇几乎化为实质的目光里,差一点就要抱头鼠窜。但他还是坚持下来,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毕竟他是父皇血脉,更何况这件事是有人教唆李然,再用李然来引诱燕飞行此不忍言之事。如果不抓住这个人,岂不是任由他躲在暗处嘲笑皇室无能。”
“说这么多,就是想留他一命,我不信你心里真的不恨。”仁义和虚伪是有差别的,仁义当然是好事,但虚伪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儿臣只是觉得,父皇已是天下共主,一举一动极有可能成千古之例,若是开了这个先例,皇家血脉岂不是想杀就杀。”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从来都是胡说八道,有爵位的人能用爵位抵命,有钱的人能用钱抵命,只有黔首才需要以命抵命。
只是谋反大罪,确实与其他的罪责不同,不论是爵位还是钱,都不能抵命。但燕飞,到底是皇家血脉。
“父皇可以将他圈养在宅子里,府中人皆不可出府一步。”
赵苏并不觉得自己是好心,只是秦皇的儿子这么多,眼看一个一个的成年,有野心的被人挑拔,几乎是可以预见一定会发生的事。有燕飞永远竖在那儿,当个警示牌,估计还是能起些作用的。
反倒是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忘记。倒不如活着,让人日日警醒。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件事,但这件事,却不能明明白白露出口风。只要秦皇有心想留燕飞一命,这一步棋就能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