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当天一大早决定的事情,按新村的运转速度,也能很快办得妥妥当当,保证晚上人人都能吃上烤全羊,围着篝火跳舞唱歌。
韩书埋怨道:“公子立完雕像就该前往咸阳,这个时候宁快莫慢。”
这等大事,谁不是上赶子去大王跟前露脸,人多不被记住没关系,但你若是没去被记住了,这仇大概能结一辈子。
“你跟我们一起走,这里交给阮功。”赵苏也明白,再多理由也不行,他最好第一时间赶到咸阳,不要特立独行。
“喏。”
马车已经准备好,但赵苏和韩书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四公子和七公子早他们一步,清晨时已经出发。
至于蒙梨,水娘死活将她劝住坐了马车。
“不会吧,我小日子上个月才来。”蒙梨摸着肚子,即期待又不敢太过期待。
“头一个月根本看不出来,所以一定要小心,这种事就怕万一。”
蒙梨叹了口气,是啊,水娘说的没错,就怕万一。可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和公子琴瑟和谐,恩爱有加。两个人的身体都没问题,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孩子。
水娘也很迷惑,但她的身份只能在心里着急,并不能说出来。不光不能说,还得劝蒙梨放宽心思。
“这孩子和父母也是一种缘份,有时候就是缘份没到。更何况,长公子和夫人的孩子,这命格该多贵重,老天爷也得小心再小心呢。”
蒙梨的表情总算轻松了一点,“那我是不是得求求老天爷。”
“要不然趁着这回在咸阳呆的时间长,去拜拜少司命娘娘。”水娘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好。”蒙梨觉得自己必须得去做点什么,她已经快要担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了。
“对了,公子说要在公子高的贺礼里加上一些白糖的。”蒙梨记得这件事她交待下去了,就是不知道办好没有。
“加了,都装在一起,到时候直接搬过去就好。”公子高娶亲这么大的事,扶苏公子这个当大哥的,送的贺礼必不能寒酸了。水娘亲自查看过三回,确保没有疏漏。
赵苏骑在马上,掰着指头算,他从二百二十三年末穿越过来,现在是二百二十一年初,也就是秦始皇称帝统一中国的这一年。再往后,这一年也会被称为始皇元年。
希望蒙毅夸功的折子能够在第一时间递上去,这个时候谁先挠到了大王的痒处,必然会有数不清的好处。最低限度,不能让李斯和赵高抢了先手。
咸阳城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许多人家的大门扎上大红绸布,见面先说恭喜。一队队的人马驰进王宫,秦川殿里恭贺的折子已经堆得如小山那么高。
秦王哪怕心里高兴的翻了天,表面还是镇定自若,甚至嘲笑三斗,“一个个的,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慌什么慌,抖什么抖。”
说的是不时抱着折子或是礼物进殿的小黄门,可不是个个满脸欢喜,但行事难免慌慌张张。
三斗一整天都在笑,此时更是笑得像个面团子,“天大的喜事啊,小的们有幸服侍大王,也不知道是修了多大的福德。实在是太高兴了,还请大王担待一二。”
大王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担待这两个字,但今天却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意。
大王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吗?
至少在极为了解他的人眼里,比如三斗眼里,今天大王说的话,比平时三五天加起来的都要多。
“挑几本来看看吧。”秦王觉得光高兴也不是个事,该听的奉承也得听,不不,是该干的活也得干。看奏折,可不就是专属于帝王的活儿。
三斗小碎步走了过去,放在最上头的三卷奏折,分别是李斯,蒙毅和赵高的。
双手抱起一册竹简,将其放到大王的御桌前,三斗端起茶杯,替大王换了新的茶水。
虽然兼任了司运府的府令,但三斗仍牢牢把住大王身边的位置,实在分身乏术,也只让自己的干儿子上前伺候个一天二天的。
他实在太清楚了,自己能坐在府令的位置上,究其原因是大王的信任,若是哪一天大王的信任给了别的内侍,那么他的位置也就到了头。并且同时,他的性命也一起到头。
去了势的男人有多狠,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秦王翻看原本是带着漫不经心的态度,看看下头人怎么吹捧自己的,毕竟从昨天消息传回来开始,收到的全是一片恭贺之词。
三斗小心用余光偷瞄一眼,发现大王坐直了身体,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也慢慢聚焦到一起。于是收回目光,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