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一直不语,杨淑妃微怒,扫了林素瑶和丁才人一眼,道:“梁才人和严宝林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张德妃素来善待六宫姐妹,若非是大皇子之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又怎么会疯癫?两位妹妹不懂丧子之痛,丁才人想必很能体会张德妃的心情才是!”
丁才人的身子微颤,将求助的眼神看向林素瑶,却见林素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坐着,丝毫不理会她。她只好笑着回道:“淑妃娘娘说得也是,若是有人害了臣妾腹中的孩子,臣妾兴许也会向张德妃那般受不了打击而疯癫。只是,那几个宫女却是死得冤枉了些。”
许婕妤轻哼了声:“张德妃如今疯成这般,怕是与雍和宫的宫人也脱不了关系,要是让臣妾说,指不定是这些宫女给张德妃下了什么药,才让张德妃疯的。”
底下争论不休,沈洛厌烦的看了下面的嫔妃一眼,才道:“德妃在宫中侍候朕多年,恭谨大度,从无过错,她刺死宫女,刺杀贵妃乃是疯症所至,情有可原,留在雍和宫里已然不妥,暂且将德妃安置到寿禧堂住下,命太医尽心医治,等疯症好了后,再出来吧。”
沈洛虽不在意张德妃,可张德妃的娘家哥哥是通政司参议,其父是辽宁巡抚,正好可以盯着辽东的宋家,德妃若是死了,张家多少会对他生出嫌隙来。
张德妃被送去寿禧堂那日,宋云程去了寿禧堂。
先前宋云程和绛云和喜和贵搭的葡萄架子,如今已经挂满了一串串的葡萄,宋云程支了素心和素怡去摘几串葡萄回去吃,这才向张德妃道:“寿禧堂虽然远了后宫,可德妃的位置到底还会有人惦记着,太医的药能不吃便不吃,你装着疯,总有法子的,只要你不要好得太快就行了。”
张德妃的事算是了了,只是杨淑妃又往宣宁宫里派去了十来个太监,说是宣宁宫当值的人少,万一下回再有张德妃这样的事情发生,宋云程若是出点好歹,她当真是枉为皇上的信任授掌管后宫事宜的大权。
摆明是要找人盯着她,宋云程笑着谢了杨淑妃,不过一群小太监罢了,宋云程想收拾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被张德妃刺伤的手臂,宋云程用了自己研制的金疮药,倒是好得快,没几天便就结痂愈合了。
如今这都快就九月了,院子里的树上仍有几只蝉鸣叫的烦人,宋云程不过是午睡,便觉得这院子里十几双的眼睛都盯着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喊了绛云过来:“这院子里的蝉鸣叫的本宫心里烦躁,你让那几个宫人拿了竹竿去将蝉都赶走吧。”
绛云应下正要去,宋云程又叫住她:“将这个粉末撒在他们拿的竹竿上。”说着拿出一个小瓷瓶来。
“这……”绛云犹豫的接下,探寻的目光看了看宋云程。
“放心,不是毒药,不过是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本宫这宣宁宫里也不是好当差的。”
看着绛云拿着痒痒粉下去了,宋云程的嘴角微微上扬,安兴的躺在躺椅上睡了。
傍晚时,那些赶蝉的太监个个都浑身发痒,手臂上和身上都被抓得一块红一块红的,有的咬着牙在床上打滚,有的直接往墙上来回蹭,或是往树干上蹭,个个的都蹭烂了好几块皮。宣宁宫里的管事大太监瞧不过去了,这才往宣宁宫主殿里来向宋云程请示:“许是今儿晌午赶蝉的时候,树上掉下来的虫子给咬了,这会儿个个都浑身发痒,还请主子开恩,请太医过来他们几个看看。”
宋云程为难的道:“眼天这时辰,早已过了宫禁时辰,宫中虽还有两位当值的太医,可到底得顾看着后宫里的主子们,哪里能请来给一群奴才看诊。不过是被虫子咬了有些发痒,也算不得重病,不如等明日一早,本宫再派人去太医院里请太医过来吧。”
“这……”管事大太监犹豫着,还是道:“他们这浑身发痒,身上的皮都抓掉了,怕是等到明日一早,全身都没一块好皮了。”
宋云程略想了想:“让他们往凉水里泡着,如此也能止痒。”
“也只有如此了。”管事大太监应下便告退了。
绛云这才笑着道:“主子这心肠也真是狠,眼下这天气,百日里虽还有几分炎热,可夜里凉得很,他们若是在凉水里泡一夜,明日准得全都感染风寒。”
宋云程轻笑:“本宫就是要让杨淑妃知道,人她能往宣宁宫里来放,这呆不呆得下去,可就看这些人有没有本事了。”
第二日一早,果真如绛云所说的,这些太监在凉水里泡了一夜,全都染了风寒,而且身上的痒还未全降下去。宋云程也不刻薄,太医一上值,便就派了和贵往太医院里去请了太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