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南音寺尼姑少,这两尼又掩护的巧妙,加上贤庆不怎么管这些俗事。还真让她们蒙混过关,一直没传出什么风声。
但是时间久了,王大壮熬不住,最后一次从外地找借口回乡,大概也染了风寒。跟这两尼厮混的功夫就死在床上了。
两尼吓坏了。也没法公然把尸体弄出去,又不可以主动嚷将起来。怎么办呢?
就把尸体趁黑肢解,还放在大窝里煮熟塞入瓮中埋在后庵那片花草丛中。
原以为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还有个栗家替死鬼抵命。谁知京城来了一拨人,专程跑来凑这种热闹。惊动了贤庆师太。一查,她们就招了。
“呃?”顾令娴呲牙,按下胃,不解问:“肢解很容易吗?”
“不容易。但两个人对付一个死人,费上大半夜功夫,还是可行的。”
“这,这算谋杀吗?”
“算过失吧?隐瞒不报,也是罪。”
贤庆师太面无表情,庵里出了这档子事,够丢脸。
当然,她希望不要祸及南音寺就好了!
另一头,聂其仰也不明白:“骆三,你怎么会想到凶手在南音寺?”
骆凛平淡:“听说南音寺那片花草有问题,我亲身去查了。起取了一瓮骨肉。”
“你怎么就是人骨肉?”
“人骨肉与畜生肉是有区别的。”骆凛看一眼稚气的聂其仰道:“后庵有人骨肉,贤庆师太自然清修闭关不了。于是,我三言两语说明原委,道明利厉。她才提供,前些日子是觉得后庵那一片花草地不正常。问了两个徒儿,支支吾吾的比较可疑。”
“然后,你就跟那个姑子套话?”
“她们心虚,一问就承认了。”
能不心虚吗?死在春宵窝,就埋在后庵。致使后庵那片花草地格外疯长,丝毫不许人打理。加上有无辜者连累进来,她们也是整天惶惶的。
聂其仰若的所思:“所以,那个乞儿看到王大壮每回来南音寺都是天快黑了。还有,王大壮做生意的本钱来源,也清楚了。”
“好了,栗家大郎可算洗刷冤曲了。”
两尼被押走。
骆凛与纪浅夏也没闲着。他们请了本地最好的讼师打官司辩护。
因为这是跟贤庆师太早就说好的条件。
是有过失罪,希望不要极刑。另外不能牵连南音寺。
得知真相是这样,聂其仰惊喜不已。惊的是自己先来不少日子,却无头苍蝇似的没个头绪。喜的是到底翻案了。至于凶手是什么下场,他不是很关心。
顾令娴不齿两尼的做为,却也觉得极刑会不会太残忍了。到底是无心之举。所以,很支持纪浅夏和骆凛的后续动作。
真相大白,重新审案的那天,满城哗然。
谁也没想到,王大壮失踪还有这么一段弯弯绕绕。也没想到竟然跟南音寺牵连在一起。有关风月,还是两尼,碎死埋瓮,案情曲折,堪比说书先生精心编排的虚构故事,于是下河县那几天,围绕着这件案子闹的沸沸扬扬。
第307章 有匪
这天又是个乌云天。
纪浅夏一行人将返回京城。
下河县城远远被抛在后面,纪浅夏回看一眼那座矮城墙,坐回马车内,向顾令娴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顾令娴默然道:“烙印充妓,已经极限。无罪不可能的。咱们尽力了。”
“我知道,判无罪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充妓,跟死罪也没区别呀!”
顾令娴摊手:“得看贤庆师太会不会保她们到底。”
“怎么说?”
顾令娴眉毛一扬,小声:“只要师太肯保她们,京城的锦国公自然有办法让这二人半路暴毙。当然,这个毙也可以做点手脚。”
浅夏却忧:“师太是有善心,不过,她能说动京城锦国公府做手脚?”
“锦国公一直觉得亏欠这位出家的小姐。如果师太提出来,想必会答应吧?”
“这样啊!”浅夏摸摸下巴:“难怪贤庆师太听到判决,似乎不慌不忙。”
顾令娴眨巴眼:“一条命也是命,可两条命更是人命。”
色字头上一把刀!双方都有责任,只是一方付出生命代价。那另一方呢?
贤庆师太在南音寺,慢慢封口一书信,沉吟许久,最后下定决心似的交给亲信,低声叮嘱:“务必亲手交至锦国公陈夫人手中。”
逝者已逝,亡魂超度的法事在南音寺展开。
贤庆师太整整僧袍,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流言与指点,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
马车拐了一个弯,驶上一道斜坎。
颠了一下的顾令娴挑帘看看,忽然道:“这不是我们来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