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钱念念点头笑道,“他是解放前中央国立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我毕业于第五军医大学。我们学校是解放后,从中央国立大学分出来的高等院校。算起来,也是师兄妹关系了。”
“你们聊,”华严指指自己办公的行政楼,“我忙去了。”
钱念念冲她摆摆手,转头继续跟邱秋道:“我见到被你针灸保住一条腿的季寒,和患有癫痫的周惠菇母子。邱大夫,你让我再次见识到了中医的神奇与博大精深。上一个让我有如此感慨的,是我世交家的一位长辈,可惜,他前几年去逝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钱念念迅速收敛起伤感的情绪,笑道,“走吧,带你去药材仓库。说实话,要不是王院长特意交待,我都想立即打包将你送去门诊部,或是中医内科、外科、针灸科。”
“留在我这儿真有点大材小用。”
邱秋笑笑,没多言,来配药房是她向省城的王院长、提出的交换条件。
想要走得远,她得知道在这里,中药材的数量、种类、产地,及每一味的药效。
毕竟,前世她知道、认识、了解的药材,不一定都存在于这个世界。
在贵州山区,她听到、见到、接触到的中药材,还是太少了。
到了中药材仓库旁边的办公室,钱念念跟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介绍道:“苏组长,这是新来的中医大夫邱秋,过来帮忙清点、统计现有的药材。”
“邱大夫,这是中药材仓库组长苏子平。”
邱秋:“苏组长,你好。”
苏子平点点头,拿了厚厚一沓资料给她:“现有的药材种类、数量,都在这呢,你看吧。需要人手清点药材了,跟我说一声。”
说罢,人就忙去了。
钱念念冲邱秋笑笑:“他就这样,有事说事,没事从不废话。行了,你忙吧,我先走了。”
邱秋目送她转身出了办公室的大门,扭头看向左边墙上开的小门,那边就是药材仓库,从这进,更方便。
只见一个个货架上,或堆放着成袋的中药材,或用纸箱装了,打着胶带封口,亦有放在筐里,就那么摆在地上的。
就近找了张办公桌,邱秋放下手提袋,从中取出装了枸杞水的带盖玻璃杯和笔记本、钢笔,拉开椅子坐下,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
一目十行,一个个药名,一组组数据在脑中闪过。
随着资料一页页翻过,一本又一本被她放到了一旁。
苏子平抬头看她一眼,复又看了一眼,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邱大夫,可有什么疑问,或是不懂的地方?”
“有。”邱秋停下翻页的动作,抬头道:“我发现像是珍珠、红菱壳、蒲黄、地龙、鱼腥草、灵芝、参葺、银耳……咱们仓库都没有。”
“你说的这些都是特种药材。前几年,咱们市特种药材商店关闭改组,参葺、银耳……这些业务几乎取消,药材市场上便是有,也不多,采购困难。”
邱秋“哦”了声,又道:“禽、兽类药材几乎也没有。”
“农民饲养禽、畜超过一定数量,会被当作资本主义尾巴割掉,兽药供应自然不足。”苏子平流利答道。
邱秋道了声谢,继续翻看了起来。
中午褚辰带着昭昭过来给邱秋送饭。
凌晨三点,他和老三一个去肉店排队买了五花、猪蹄,另一个去菜市场,抢购了冬笋、烤麸、黄花、木耳和年糕。
褚辰亲手做的四喜烤麸、炒年糕、黄豆炖猪蹄,给邱秋送来,吃个新鲜。
“你俩吃了吗?”邱秋打开饭盒挨个儿看了遍,问父女俩。
昭昭摇头:“爸爸说,和妈妈一起吃。”
没带主食,三人去食堂,买了米饭、馒头和一份青菜鸡蛋汤,配着吃。
“上班还习惯吗?”褚辰关切道。
“还好,一上午就翻了翻资料。”
“别累着自己,看一会儿,站起来活动活动。”
“嗯。”
褚辰将大部分米饭拨在饭盒盖上自己吃,留一些在碗里给昭昭,让小家伙捧着夹菜,“二姐和采采落户得有接收点。她想把户口落在宜兴坊,上午过去说这事,大嫂和小五都不愿意,怕二姐日后跟他们争房产。”
邱秋夹了块炖得软烂的猪蹄放在昭昭碗里:“爹爹姆妈怎么说?”
“姆妈的意思,既然奶奶将人接来公寓,那不妨好人做到底,让二姐落户在公寓。”
邱秋无所谓,公寓的房子既不是她和褚辰的,也不是奶奶的,是租住银行单位的。根据政策,只要亲人愿意接收,是可以落户的,不过二姐没有工作单位,她和采采的户口只能落在街道办:“那就落户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