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出门?”方季同跑步回来,刚一出电梯,便遇到了走来的三人。
小卫一身军装,方季同不由打量了两眼。
褚辰颔首,介绍道:“我爱人邱秋。”
“邱秋,这是我中学的学长,隔壁的邻居方季同。”
邱秋冲他笑笑:“你好,多谢你教昭昭、采采学琴,出去办点事,回来我和褚辰再登门拜访。”
方季同瞄眼小卫背着的医药箱,点点头,没再多言。
三人到达军区医院住院部,叶兴言和他爱人董思琪、主治医生、护士长已经等着了。
“秋秋,”董思琪一瞅见三人,便快步迎了上来,握住邱秋的手,笑道:“吃早饭了吗?”
“卫同志买的特别全,一不小心我都吃撑了。”
“怕你吃不惯,我就多交待了几样。”
“谢谢婶子。”
“该谢的是我们,听老叶说,昨天若不是你出手,季寒的右腿要从大腿根被截了。他妈妈是我中学的同学,多年没联系,今早接到她的电话,才知道这孩子参军在老叶手下,还出了这样的事故。”
“这也是一种缘份啊!”
“可不是嘛,你说昨儿我们要是没去宜兴坊,或是小辰下午没过来……”董思琪不敢想,孩子真要截了腿,日后可咋过呀!
闲话两句,跟叶兴言几人打过招呼,邱秋便去水房洗了洗手,踏进病房。
季寒醒着,精神头还不错。
“吃饭了吗?药喝了没?”
“吃了,喝了。”季寒打量着眼前面容娇好、二十出头的女同志,还是不敢相信,昨晚就是这位三针将他从昏迷中拉了回来,又是一串金针让他避免了截肢的命运。
邱秋脱下大衣递给褚辰,走到床边问道:“感觉怎么样?”
“不烧了,喉咙干,腿疼。邱大夫,我这腿算是保住了吗?”
“不是啥大问题,放心吧。”邱秋说着号了下脉,掀开被子查看他穿着大裤衩的腿,伤处裹着的纱布已经被浸出的液体浸染,暖干后,硬梆梆的泛着黄。
主治医生凑过来:“不知道你后继的治疗方案,我没敢给他用药、清洗。”
“你好,”邱秋直起身,笑道:“我是邱秋,贵州来的赤脚医生。”
五十岁,已经秃顶的郑平生哈哈笑道,“你这赤脚医生当的可屈才了,早知道贵州那片山疙瘩有你这号人物,前年我去那边出差,该登门拜访了。你好,我是军医院的外科主治医生郑平生,你叫我郑叔、郑医生都行。”
“郑叔,”邱秋从善如流地唤了声,指指季寒的伤处,“麻烦你给他做一下清洗。”
郑平生点头,戴上口罩、橡胶手套,拆开季寒腿上的纱布,用消过毒的手术刀切开化脓处,碘伏冲洗后,削去腐肉,刚要上药,邱秋递来一瓶自制的消炎止血粉,“用这个。”
郑平生将手里的药放回托盘,接过邱秋手里的药,打开倒出来一点,指尖捻了捻,凑到鼻尖闻了闻:“三七、丁公藤、紫苏叶、侧柏叶……”
再多他就闻不出来了。
邱秋诧异地挑挑眉:“你学过中医?”
郑平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小时候学过两年,差不多都忘光了。”
药粉一洒上去,血便慢慢止住了。
这药效!郑平生飞快地转头看向邱秋:“邱同志,你这药,自己配的吗?”
邱秋点头:“家传的古方。”
郑平生剩下的话,再也问不出口了。
包扎好,邱秋让季寒把上衣脱了,让褚辰帮忙把他身上的被子抱开,手一抖,针包“刷”一下长长的一溜平铺在旁边无人的床上。
郑平生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站到一旁观摩起来。
腧穴:输送气血,输穴:输送并传导气血,募穴:脏腑之气输注于胸腹部……一枚枚金针扎下,身体的机动很快被打通、激发。
季寒从不知道中医是如此的神奇,针灸更是打破了他以往对身体的认识,原来真有经络的存在啊,一条一条串联起来,热热的似有一股股真气顺着某种规律在流动,渐渐地,他自己就能感觉到,精神头回来了,身上气血足了,手上有劲了。
一个小时后,邱秋拔了针,再次给季寒号了号脉,“好了,接下来按时服药即可。”
说罢,穿上大衣,跟褚辰耳语了一声,朝外走去。
褚辰不放心,提起医药箱,一把将人拉住:“我扶你过去。”
两人相携着出了病房,叶兴言上班去了,童思琪回去帮季寒煲汤,护士长也忙去了,门口只小卫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