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对他好一点?不打骂他了!就这样吧。我可不想下什么地狱。”
王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宽慰她。
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一句:“嗯,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多骂他几句,先别动手了,别到时候真有什么事……”
这要不是真的,怎么能说得这么详细?
王承心里害怕极了,害怕看到那个死鬼,也害怕自己的女儿真出什么事。
他一会儿就去那死鬼的坟头前拜拜。
他们老李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老李家就绝后了。
求李家的列祖列宗一定要保佑这个子孙平平安安。
桑宁说完话把灶房里的人喊了过来。
桑宁让他落座。
看着对方屁股只沾了长凳的边缘,她忍不住说道:“让你坐就大大方方地坐,瞧瞧你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赶紧把饭吃完,吃完了把衣裳洗了,灶房里水缸的水是不是快没了?也赶紧挑点回来。晚上我要洗个澡去去晦气。”
她的话谢匆不敢不照做。
拖着受伤的腿提着水桶出门。
刚到门口就被人喊住。
“站住。”
回头就看到那人臭着一张脸瞅着他,她不耐烦地说道:“既然腿都走不成路了,还去挑水做什么?回去躺着!我可不想你的腿落下了什么病根,到时候走路一瘸一拐,所有人都笑话我娶了个瘸子当夫郎。”
谢匆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这个时候王承出来了。
桑宁让他把水桶递给王承:“爹,谢匆腿不舒服,挑不了水,我这样昨天晚上没睡好,浑身都腰酸背疼的,也没什么力气去挑水,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王承不情不愿地去挑水。
被勒令回房的谢匆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刚想出去看看,就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止住了脚步。
那个今天看起来和平常有些不同的妻主从外面进来。
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藏的还有银子吗?拿给我。”
悬着的心死的不能再死。
看来她今天这么反常的原因就是缺钱了。
又想拿家里的积蓄出去赌钱。
他是有点积蓄。
但那些铜钱是他洗衣裳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是留着过冬用的,绝对不是用来胡混的。
他还是那句话,一文都没有。
王承都做好了再被打一顿的准备,却见她眉头轻轻一挑,讥讽地说道:“糊弄鬼呢,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自己去找。”
还不是在房间里找,而是直接去了灶房。
谢匆连忙跟上去。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藏钱的地方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见她就这么把钱袋子揣兜里了,男人脸色比挨打时还要难看。
他上前,小心翼翼拉住她的衣袖,祈求:“妻主,这个真的不能拿走,我们还要靠这些钱过冬,真不能拿走……”
桑宁一把甩开他的手,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见他还想拦自己,抬起了手,作势要给他一巴掌。
他条件反射的瑟缩一下,脊背佝偻起来,
就在他躲闪的功夫,桑宁已经揣着钱走了。
谢匆追到门边,看着她脚步轻快地离去,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宿主,你的小夫郎看起来都要碎掉了。”小狐狸拾柒蹲在桑宁肩头,望着院内的人感慨了这么一句。
桑宁没有回头。
记忆中,这个人要碎掉的时刻可真是太多了。
谢匆没嫁人之前,在娘家过得就不好,因为嘴笨木讷,长得又不好,在一众兄弟姐妹里是最不讨喜的那一个,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但从来没有入过母亲的眼。
他嫁进来李家也有一年了,也是一天的福都没享受,苦头吃了不少,挨打更是家常便饭。
桑宁揣着钱就去了镇上的赌坊。
她是赌坊里的常客,之前还在赌坊里干过一段时间的打杂的,挣的钱从来没有带出过赌坊的大门。
人刚一进去,就有人给她打招呼。
桑宁微微颔首,盘算着玩点什么好。
刚走出两步,就听不远处的一个桌上起了争执。
一个女人被赌坊里的打手反手扣在身后,脑袋压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个人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似是在思考着刀子落在哪。
女人哭嚷:“童老板,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指望着我一个人挣钱,我的手要是没了,我这一家人该怎么活啊,童老板你就当发发善心放过我吧。”
不是欠了赌债没还,就是出老千被逮住了。
这样的事很常见。
被喊童老板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瞧着就很不好惹,一双凤眸里闪烁着凶光,她也不想客人见了血,让人把她带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