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琢光看向霍听潮,霍听潮解释道:“刚才和她说,她身上杀孽太重会影响你,所以现在她要离你远一点。”
她笑了一声:“这样远离有什么用?你该把你与师妹相连的命线砍了。”
白虎耳朵微微抖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
好讨厌,这个人类好讨厌,它要咬死她!!
“我以为什么事儿呢。”李琢光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揉揉白虎的脑袋,“以后少杀点生不就好了?”
白虎把脑袋埋在两个大肉爪之间,声音闷闷:“可是我已经杀了很多人类了……”
“不知者无过嘛!”李琢光揪着白虎的耳朵,忽然发现它耳朵里有些耳垢。
手一痒,把大脑袋抱在怀里,借来霍听潮的水囊,往里滴了两滴灵泉水,轻柔地揉搓着耳根。
白虎的爪子在地上轻轻拍着:“不知者无过是什么意思?”
李琢光用手帕把溶解的耳垢清理出来,一边说:“就是你不知道人类的礼法如何,你犯了错就不能算是错。
“就像朝廷颁布律法,如果不提前告诉你子时前入睡是触犯律法的,那么就算有这条律法,你子时前入睡也不能算是违法。”
她拽着耳朵左右看了看是否还有更多的耳垢:“你之前只按照动物的本能去做事,不清楚人类的礼法。
“再说了,你也不是主动去招惹人,顶多算是动用私刑,况且杀有罪之人沾染的因果和滥杀无辜的因果相差可大了。”
白虎的耳朵抖了抖,把耳朵边上沾到的碎屑都抖落下来:“……你说得对!”
“是吧?别难过了。”李琢光站起身,把袍子上沾到的耳垢都拍落,“好啦,我们下山去——”
吃东西?还是找客栈睡觉?
这里两人一虎修为似乎都已经到了不需要吃饭和睡觉的地步,但李琢光现在暂时还没有下一步的计划,只能说:“先下山找个地方歇脚吧。”
她拍拍自己的乾坤袋:“师姐,我有钱,你放心!”
剑修都比较穷,因为剑刃时常要补。但霍听潮很少会拔剑出鞘,她属于相当富裕的剑修了。
但她再有钱,也比不过卜修的有钱。
“好。”霍听潮毫无心理负担地应了一声,“那就拜托你了。”
有只老虎还怪显眼的,李琢光拿地上的灰把白虎变成了灰虎,看着像灰阳虎的花纹——最常见的灵兽之一。
她盘腿坐在白虎的背上走进城镇。李琢光穿着十方阙的内门服,霍听潮身上也是一件寻常修者的衣服。
她们随便找了个客栈要了间天字房,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人生。
李琢光不想妥协,但她确实想不到更多的办法。
过去的时候一个人扛,现在多了一人一虎,境况也许是改善了一些。
霍听潮问了她几个问题,把眼下的情况都原原本本地问了出来。
李琢光模糊掉了自己是来这里受罚的事实,也没有说出之前在各个世界穿越的事情。
既然霍听潮认为她是有什么使命,便都往那使命上头靠了。
霍听潮灵台上赤红色的魔气正以缓慢的速度褪去,她眉间的红痕也淡了许多。
周遭的灵气在向霍听潮身周聚集成一个小小的灵气旋涡,霍听潮垂眸的样子像闭上眼冥想。
李琢光看霍听潮的状态都看愣了:“乖乖,师姐,你真是能从入魔的状态再重新回归正道啊。”
——这件事情理论上是可行的,但理论和实践的差距不是一两句说得清。
大多数人堕魔后都直接疯了,霍听潮这样还能保持理智的是极少数,能靠自己解开心魔回归正道的更是一个没有。
以前倒有外力助力解决心魔的,但一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过去做了什么混账事也没脸活着,直接自裁谢罪了。
“这可以记入史册了吧?”李琢光稀奇地抬手想摸霍听潮眉间的红痕,霍听潮没躲,让她轻轻碰了一下。
是冷的,像魔气一样。但仅是她触碰的那几息间,红痕就在以极快的速度提升温度,随之变得更淡。
“这有什么好记的?”趴在美人榻上的白虎冷哼一声,大尾巴扫过桌面,把桌上竹制的杯垫扫了下来。
李琢光弯腰捡起地上的杯垫,和易碎的瓷器一道放在白虎够不着的柜子顶:“确实,师姐的出世让此界史册都更新了不止百次。”
“啧。”白虎的尾巴在桌上重重一拍,“师姐真厉害。”
“那是!我师姐最厉害了。”李琢光未察觉白虎语气中的讽刺,反而让白虎气得尾巴乱扫。但桌面已被它清空,再无物可扫落。
霍听潮手心里揉捏着李琢光刚送给她的毛线球剑穗,白虎的眼珠子紧紧盯着那个小球左右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