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琢光一手抓住柳一的手臂,把他人拎了起来。
上半身起来了,双腿还留在地上,李琢光把柳一拽直松手的一刹那说:“腿用力。”
柳一用了力,然后就站住了。
他不稳地前倾,李琢光抵着他的肩膀让他站牢:“伸腿,再用力,走路。”
在李琢光简短的指令下,他僵硬地一步一步移动。
此时霍听潮才说:“来之前训练过了,可能是在笼子里关得太久,又忘了。走几步就想起来了。”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柳一走得越来越顺畅。一开始别别扭扭的内八变得正常了。
“给他穿防护服。”霍听潮偏了偏头,便有后勤队的拎着全新的防护服上来给柳一套上。
“他变成这样和当初那个人/体/实/验有关吗?”李琢光仰头问。
霍听潮身边的长剑虚影消散:“也许吧。”
看着后勤队检查好防护服密闭性,霍听潮先一步往外走:“跟上。”
李琢光小跑过去,站在霍听潮左侧,柳一走得慢些,但也跟上了。
*
银白色的墙壁上一字排开全是通风管道,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霜状冷凝物,接缝处有暗红色的锈迹,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有一片透明薄片一闪而过。
通风管道口是一张角度契合管道轨迹的病床,每一张纯白的床单上都洇着莹蓝色的人形污渍。
这个房间很大很高,大约有三十米的层高,在左侧的墙壁上贴着一个巨大的、屠十步当年设计的图标。
三人已经找了四五个这样大的房间也没有找到人,每一扇门上又没有任何标志来区分,李琢光只好一扇门一扇门这么找。
如果是人/体/实/验,那这里着实太干净了些。
她们又推开了几扇门,还是一模一样的房间。
门外走廊也是一条直行道,就跟隧道一样。
又走了五分钟,李琢光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来的路:“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霍听潮“嗯”了一声:“这个走廊一直在变长。”
“我有点头晕得想吐……”李琢光蹙了蹙眉,“太阳穴刺痛……”
就跟青苔城市刚落地时的感觉一样。
霍听潮停在原地看向身后走廊的尽头:“我也是。”
她身侧忽然又出现那柄凝实的剑,身体都没有动,那柄剑便往上一挑刺破虚空。
墙壁间裂开一条巨缝,然而很快,裂缝周围就生出了细长的血丝,拉扯住巨缝,宛如针线般拉拢织密。
是屠十步的异能。
李琢光记得她的异能就是控制人体以外的血流走向。
霍听潮身侧的剑接连劈下,剑光耀眼得李琢光视野发白,剑尖挑开墙壁,轻松得好像劈开丝绸。
有更多的血丝涌出,修复裂缝。
霍听潮并指,她身后便出现更多剑影,四下飞散,瞬间将周遭景色割得七零八落。
更多的血丝在同一时刻从墙缝中涌出,复原的速度更快。
七柄剑悬在霍听潮背后,飘逸的剑穗是一个扎得很结实的线球。
屠十步之所以形象暴虐,她的异能也功不可没。外界传闻她豢养人彘为她整日提供新鲜血液,好让她的异能一直处于巅峰期。
否则要是附近没有血,她空有个十级的名头也发挥不出什么。
脚下墙缝里渗出鲜血,顺着墙缝流成一条长线。
霍听潮的剑影并成一柄,被她握在手中。
李琢光那把剑「消磁」还没结束,要用只能当板砖砸人使。
柳一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四肢着地,李琢光一拎他的后颈把他拎起来。
天花板上也渗出血,霍听潮身后出现一柄虚影剑,挑飞吹来的两根血针,虚影随后消散。
天花板上的血越渗越多,当挂不住的时候便下起了血雨。
血雨落地即活,长剑脱手,锋利的剑鞘劈开血雾时骤然升温,血雾散开后片刻又聚回来缠上剑身,宛如荆棘一般将长剑紧紧缠绕。
蛛网般钳住前刺的长剑,霍听潮终于抬手。
剑身震荡,血丝颤抖着一一迸裂,长剑忽而旋转,又猛地插剑入地,震断身周所有血丝。
走廊尽头的方向涌出洪水般的血流,发红发烫的剑鞘抬起浮到空中,当血流涌到面前几寸时,被横削而来的剑光劈成两蓬血雾。
血液骤然消散,走廊重新变回干干净净的样子。
李琢光狗腿地递上一张干净的湿巾。
“下马威?”霍听潮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鞘上凹凸不平的浮雕,剑柄上镶着一颗李琢光不认识的奇贵宝石,“这下马威真够脏的。”
她旋身,剑刃又刺入墙壁,横去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眼前无限延伸的走廊开始如麻花般扭曲。
陷在墙中的剑在霍听潮手腕一转之下震碎扭曲的幻影,而四散的碎片又化作李琢光挥剑而来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