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贺顺还会差人来补草坪,到后来就管也不乐意管,端看哪天晏妙阳会把草全拔光。
现在院子里的草坪被她拔了一大半,她每一次都连根拔起,把每一株草都想象成是贺顺,狠狠地在手心里搓揉捏扁。
离她的生日宴会只差六天了,实在不行的话,她就只能在宴会上豁出面子装疯,总之,绝对不可以让自己选上总指挥的位置。
但愿,但愿李琢光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刚修剪完草丛的花匠们手里拿着便携式割草机在路上走,虽然她们在工作,余光却一直注视着晏妙阳。
晏妙阳盘腿坐在光秃秃的泥土之上,背脊几乎弯成一个半圆,一阵风吹过,把散落在她腿边的小草吹起,景象凄凉无比。
妈妈……你到底在哪里……
她在地上坐了几分钟才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转身往庄园里走。那几个假装在工作的花匠立马把手里东西一撂,跟了上去。
等晏妙阳进了屋子,屋子里的佣人上前来替她脱下外套,屋外的花匠便三三两两地散去。
晏妙阳往窗外一看,恰好捕捉到她们离开的背影。
她其实很奇怪,自己又不是傻子,会看不出来这么明显的囚/禁。那为什么这些人还要假装是正常工作的人?
她抬头,对上佣人的视线。前一个佣人正在挂外套,有另一个人无缝接了她的班:“小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晏妙阳很讨厌「小小姐」这个称呼,但目前她还无力反抗。每一次发怒,那些人都会平淡地与她道歉,但下次依旧再犯。
她深呼吸,客厅里的香薰前两天换了个新的,她不喜欢那个味道。
“我想吃面,给我做面,我要手擀面,在我面前用面粉做出来的新鲜手擀面。”
“好的。”佣人双手叠在腹部,恭恭敬敬地鞠躬退下。那个挂完衣服的便走上来。
晏妙阳继续指使她:“你去给我榨汁,我要吃石榴果汁,每颗石榴籽都得给我去了。”
“好的。”挂衣服的佣人好脾气地答应了,她一走,又有个新的接了上来。
晏妙阳对这种没有道理的指使已经手到擒来,把客厅里的十个佣人都指使得团团转,口干舌燥地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某一点。
她皱了皱鼻子,压低的眉眼间酝酿着怒火与不羁:“你是狗屎。”
她还从来没骂过脏话,这是她所能想象最脏的一句话。
在客厅与厨房间忙碌的佣人动作皆是一顿,随后才再若无其事地动起来。
*
李琢光和羊曜没有再在博物馆里停留,这是羊曜的要求。
她们从侧门走出博物馆,馆后是一片广场,中央立着一只晏鸿的雕像,广场上有小摊贩拉着车摆摊。
都是有博物馆许可,来卖独家设计的文创的。
李琢光给羊曜买了两张秋涵今电子书签的兑换密钥。
一经兑换,密钥立刻销毁,而知识产权保护可以保证卖家以外的人难以破解随机密钥生成器,有效防止买家倒卖。
逛完一圈集市,她们停在晏鸿的雕像下,仰头看着屏幕上的人物解读。
先前说想给她们做导游的几个女大学生也被贺顺赶了出来,她们在雕像面前又碰上头。
“好巧啊!”打头的自然卷女生扬起声音同她们打招呼。
“又碰到啦。”李琢光也笑眯眯的,刚才急着看羊曜的记忆,现在有空了,她想和年轻人多聊聊天,“你们被贺顺赶出来了?”
“是啊。”自然卷遗憾地点头,“我们社会实践报告的照片还没拍完呢,这下要再进去就得一周以后了。”
“着急吗?”李琢光问,“我这里恰好还有几张照片,你们要是着急……”
自然卷和自己的同伴对了个眼神:“急不急的是其次,主要我们真的很想看看您拍的照片!”
李琢光理解地一笑,隔空把拍了的几张照片传了过去。
自然卷投桃报李,把她们拍的照片也传给了李琢光。
李琢光的拍照风格很直女,不懂摆什么角度打什么光,广角窄角之类的,只要每个字都拍得清楚就足够了。
相比之下,自然卷一行人拍的照片堪比博物馆官方宣传照,各种打光角度面面俱到,还考虑到半透明虚拟屏幕的叠影,拍出许多张全新的组合诗篇。
精致得叫人以为她们是专业的摄影师。
“这拍得也太漂亮了。”李琢光啧啧称奇,看了一眼自然卷终端的型号,“我俩终端好像还是同一款,怎么能拍出差别这么大的照片。”
一行人被夸得个个眯眼睛缩脖子笑,其中一个穿着设计前卫的羽绒服的女生问:“你们现在在看晏鸿吗?需不需要我们给你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