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里全然是满意,说:“还有别的顾虑吗?”
李琢光挠挠脸颊:“您是有什么安排吗?因为从先前任务种种来看,先处理陈戊会更好一些,他可能……不太干净。”
霍听潮摇头:“我没有安排,只是给你一个适合队伍建设的提议,如若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一切按照你的计划来。”
“好的。”李琢光答道,“那结束之后,队伍的替补人员您有想法吗?”
霍听潮依旧是摇头:“没有,一切看你安排。”
「你要记住,在这件事里,你才是真正的总指挥。」
李琢光没想到霍听潮竟然真能给她如此大的权限,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蠢蠢欲动地想询问霍听潮以前有没有死过。
但她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问霍听潮的时候,该是她确定了一切以后,最后验证一次的时候。
之后霍听潮又问了她几个关于登梅无关痛痒的问题,约了两天后再一次开个小会,便说时间晚了,让她先回去休息。
李琢光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敲过了,客厅给她留了一盏小夜灯,饭桌上的保温箱里摆着一份白菜猪肉饺子。
她把饺子和调好的酱油醋拿出来,打开终端查看这段时间的新闻,坐在桌子边解决夜宵。
寿向给她发来了二十多条新消息,其中十条是长达两分钟的语音条,和一份新闻录像的文件,她现在才有时间看。
「蚂蚁叉腰:你走了以后,我没有抢过她QAQ,但是!我蛰伏,我卧薪尝胆,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知道叶幸澜手里不干净!」
在寿向的叙述中,李琢光才知道叶幸澜不是她以为的以前的市长,而是那位被「伪人队伍」压在太阳底下晒死的前市长的秘书。
*
叶幸澜穿着囚服,面无表情地站在摄像头面前,长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对记者铺天盖地的问题和群众对她不知感恩的质问,她抬起被手铐绑在一起的双手,调整了话筒的方向。
泛白的薄唇微抿,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神平淡,仍由话语如刀般飞到她眼前,扎进她的身体里。
叶幸澜是荤素不忌的人,她想上位,想往上爬,无所谓手里的力量是否正规。
她母父死得早,其她长辈家里困难,无人愿意负担一个拖油瓶,所以她早早就在街上流浪,路边小餐馆的老板看她可怜,偶尔会给她一口热菜吃。
只要能活下去,虫子也好,什么都好,她什么都愿意吃。
雄性肉干,老年肉柴,幼年最好吃,但是肉最少。
女人肉她只吃过一次,还是从医院停尸房里偷偷割下来的一小块,可惜被冻硬了,她吃不出什么味道。
直到那一天,被叶幸澜在回忆录中称为「装腔作势搞慈善的大小姐」的人停在她面前,问她,你想不想上学。
这是她和妫海第一次相遇。
叶幸澜说她想,所以妫海把她带回了妫家名下的福利院。
她吃到了正常人吃的饭菜,但她过去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每顿饭都会吃到十二分饱,专挑更能顶饿的肥肉吃,很快,每个月固定的体检向她发出了高血脂的警告。
妫家的营养师给叶幸澜专门定制了一份菜单,但叶幸澜私底下还是会藏菜单外的东西,不得已之下,妫海把她带回了家里,同吃同住地看着她。
对她说,以后她俩都吃同一份菜单。
真会装啊,叶幸澜想,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要不了几天就会被自己的善心感动到痛哭流涕,然后放弃。
但是没有,妫海真就每天陪着叶幸澜吃那淡出鸟的菜单。
在妫海的陪伴下,叶幸澜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菜单,她也被妫家人赶回了福利院。
在叶幸澜高中毕业那年,屠十步上台了。
屠十步刚上台就颁布了一些近乎邪■的理论,让她这个人的风评迅速两极分化。
有人觉得她是个疯子,希望她尽快下台,然而也有许多人——包括叶幸澜——认为屠十步是千年难有却怀才不遇的政/治天才,很多理论明明很实用,却不被世人接受。
例如,祖祭是糟粕,需要废弃,祭祀者一旦发现,全部拘留十天。
再例如,不允许有任何宗/教的存在,哪怕是天女教都被打为邪■,寺庙教堂通通废弃拆除,不允许提到神灵,更不允许参拜。
叶幸澜也这么想,神是最无用的东西,如果天女真的存在,怎会忍心看这世人颠沛流离不出手相助呢?
后来的反叛军就是支持屠十步的那一拨人,所以二十部的反叛军力量如此强大,有她其中助力。
妫海先她一步做了中心城市市长,妫海母亲觉得叶幸澜城府太深,妫海把控不住,所以一直不让妫海为叶幸澜提供任何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