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那神力能逼得她无法动用自己的力量,确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在怀锦的放任自流下,顷刻间,就将她的经脉尽数绞碎,又一点点拼凑起来。
那神力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来来回回都不知道多少次。
到最后,怀锦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经脉碎裂重组的疼痛了,它还在继续,锲而不舍。
怀锦感到沉默,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问问它到底想做什么。
谁家好人夺舍是这么夺的?
怀锦这边,百无聊赖的看着那神力作妖。
辞岁那边,却是另一番风景。
辞元找到后山的时候,辞岁还在阁楼上翻看他师父留下来的古籍。
“师兄!师兄出事了!”
哪怕是坐在阁楼上,他也能听到辞元响彻林间的稚嫩童声。
辞岁垂眼,居高临下的望着跌跌撞撞跑在树林里的辞元。
他下意识的感知了一下留在辞元身上的禁制,禁制完好,并没有被破坏。
辞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不喜被打扰,但也知道,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辞元是不会来后山的。
辞岁压下心底的不快,从阁楼上跃下,落在辞元面前,抬手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辞元。
“何事如此慌张?”
他仔细打量了辞元几眼,他呼吸顺产,气血充足,身上没有受伤。
“如此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辞元却顾不上去听辞岁的唠叨了,一把拽住辞岁的衣袖,指着山下,手指还在颤抖。
“师兄!坏姐姐……坏姐姐她长尾巴了!”
辞岁一愣,有些难以理解辞元话里的意思。
辞元也没有给他去理解的机会。
“还……还流了好多血!浑身都是血!”
辞岁瞳孔猛地一颤,拂开抓着他的辞元,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了树林中。
只留下猝不及防失去支撑,摔在地上的辞元,懵懂的望着眨眼间就空落落的树林,要哭不哭的。
“师兄你等等我啊!”
辞岁没听到辞元的挽留,很快就已经落在了客院中。
不用他刻意去找,怀锦就坐在屋檐下,虚弱的靠着柱子,面色苍白,双眼紧闭。
她身上紫色的纱裙,已经被血色浸染,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在她身后,是九条蔫哒哒垂着的大尾巴。
他站在这里,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这样的她,让辞岁心底一空,又骤然一疼,像是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了起来,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辞岁忽略了她身后的尾巴,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探知她的情况。
这一探,让辞岁本就不好受的心,更加难受。
明明之前还完好的经脉,此时全部断裂,身体里,还有一股力量在肆虐,狠狠破坏着她的身体。
辞岁的心不断下沉,脸色格外难看。
这就是她要找幽水秘境的原因么。
之前他看出来了她的修为不对,只是那时候她身上没有伤,整个人都很健康,他也没想到,会严重成这样。
只是面对她这样的情况,辞岁也有些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才好。
她身体里的力量实在是太过霸道,仅凭他的修为,恐怕无法帮她梳理,还会适得其反。
良久,辞岁才吐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并指为刀,引着灵气划过手腕。
点点带着墨色的血珠,从手腕的裂口处渗透出来,滴落在地上。
被这墨色的血珠沾染上的花草,顷刻间便枯萎。
而辞岁原本清隽的面容上,缓缓爬上几道恐怖的印记,那印记像是火焰,又像是锁链,从他的眼角,一直蜿蜒到衣领中,消失不见。
在他身上,有淡淡的黑气浮起,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本如清风明月般的人,转眼间,便邪气四溢。
辞岁压着心底的厌恶,抬起手,引着手腕上冒出的墨色血液,一点点朝怀锦靠近。
在那黑气即将触碰到怀锦的瞬间,他的手腕,被一只苍白的手握住。
不大的力道,却让他僵在原地,不得寸进。
“你做什么?”
怀锦握着他的手,抬眼朝他看去,目光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明明是没有任何起伏的话,却莫名的有几分恶声恶气。
辞岁下意识的收敛起身上翻涌的黑气,满眼无辜的望着怀锦,整个人都失了冷静,有几分不知所措。
“我……我想帮你疗伤……”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辞岁猛地垂下头,没被她握住的手,死死的捂住脸,不肯再露出一分一毫来。
怀锦狐疑的看了辞岁两眼,倒是没在意他脸上的东西。
她松开他的手,往后缩了缩。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