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自找的。”
今日的熏香,是付媛特地去寻来松弛神经,怡神用的。香饼被呈线圈状,一轮一轮地缠绕,似如今难舍-难分的恋人。
掌柜特意提醒过,这香气有妙用,却不可贪杯,定要知节制。
可是直至熏香燃尽,两人依旧缠绵,并没有要放过彼此的意思。
她怨他抛下她,他恨她欺瞒他。
两人都将此当做了对对方的惩罚,故意装作不知对方甘之如饴,刻意营造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直到单阎的指腹似沐浴久了那般泡肿,他才泄了劲地将脸埋在爱人的背上,任由房间里那阵石楠花气味与檀香缠绕厮混。他的鼻息打在付媛反弓的脊梁,唇一次次亲吻着她的腰窝。
他就像毒蛇盘踞在独属于自己的宝藏上,反复嘶声,喉中嘶哑地在她耳边哀求。
“别再欺瞒为夫了,好吗?”
付媛的腰肢本就酸软,浑身就像方才入口即化的那狮子头一般软烂,她胸口不住地起伏,直到平息下来,才长舒一口气。
就像劫后余生。
“你先放开我。”
“好。”单阎松开了缠绕在她腰肢上的手,翻身躺到一侧。
付媛侧过身子,依旧不依不饶地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在他胸膛画着圈圈,“我答应你。”
单阎的脑袋本就有些昏沉,气息便愈发沉重,只是得到她的回应,心里仿佛晕开了一抹蜜。是不知谁人遗留在他心尖的蜜糖,消弭了心头那阵难以言表的苦涩。
单阎伸手握紧了在他胸口画圈的手,“夫人不是说,有江湖大盗乔装打扮,来到了扬州吗?再给为夫讲讲可好?”
付媛一滞,心想着这男人思绪切换得可真够快的,竟不知何时学会了翻脸不认人,恨恨在他肩上咬了口。
听过那人的嘶声,这才扯扯嘴角,开始回忆事情原委。
“这事儿也是道听途说,未必为真。”她先交代了这消息的来源,嘱咐一句:“怕只是捕风捉影,莫要太较真才是。”
单阎淡淡应声,“为夫心中有数,夫人只管说便是。”
“烟雨楼新来的歌姬,被唤‘隗姬’,明明看着面前推搡争吵的公子哥儿,脸上依旧镇定,却在我们初次见面时佯装成了受惊的样子。”付媛话语顿了顿,“听闻那群大盗中,仅有一名女性,若这隗姬当真是那名女盗贼,她的目标应该是我。”
“又或者是付家商铺。”单阎宁了宁心神,阖上眼继续聆听。
可付媛摇了摇头,看向一旁双眼微阖的单阎,咽了口口水,“不,也有可能她的目标是夫君。”
单阎蹙着眉睁眼,偏了偏脑袋,“目标若是为夫,那或许他们想要的是整个扬州商会。可他们当真有传言中那样的狼子野心?”
“轻敌是大忌,”付媛知道单阎的性子,天生聪敏,输在那股桀骜劲里。到底是自己夫君,她也不想看着他行差踏错,多少也会提醒一句。
她没看男人的表情,也知道他听不进去,他向来有他自己的判断,她也不会多干涉。他无故问起,今日又被急召,只怕是此事与公务有关。
他没交代自己为何有这疑问,想来也只是寻个思路,付媛自也没往心里去。
付媛起身收拾凌乱的床榻,看着被撕扯得摇摇欲坠的帷帐,打湿的被单,落在案台前靠椅上的小衣,她只觉着脑袋疼的厉害。她将小衣收进了脏衣篓,又看着甩在地上的中裤,摇了摇头。
她刚弯腰捡起,便又被男人的温热环绕。她怔了怔,“怎么了夫君?”
“再陪为夫躺一会。”他又一次在她蝶骨上落下吻痕,付媛却开始有点茫然。
可她的身体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病态的单阎,以至于他做出什么举动都不觉着稀奇了。
她不会再像原来那样,只一触碰身子就会发出震颤,心脏抑不住地怦怦乱跳。
真是多亏了单阎啊,她想。
付媛通晓那样的伎俩,皆因单阎的言传身教。这些伎俩最后却又反过来用在他的身上,迷得他神魂颠倒。
这算不算“自食其果”?
“别闹,”付媛挣开单阎,回过神来却已经被他压在案台上,腰身紧紧抵着桌沿,“夫君可要学会节制才好。”她将脏衣收拾好,又重新取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掩盖身上那些秽/。乱不堪的印记。
她玩味地坐在床前木凳,撑着脑袋翘着腿,看着狼狈而不甘的单阎负气穿上袖袍。
他也曾用希冀的眼神望过付媛,希望她能软下心来替他更衣,当作是对他劳作的奖赏。可付媛只是歪了歪脑袋,将冷了的茶水灌入喉中,又转眼看向他,仿佛是故意看不懂他眼神里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