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以不太明白她在高兴什么,她的情绪就像是过山车,起起伏伏全都是猝不及防,全凭心意。
伤心会伤心得突如其来,高兴也高兴得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他喜欢看她高兴的模样,也习惯了她身上或浓郁或刺激的香水气。
他任由她靠近,握着她的手,没再说什么。
午饭是同Sephora还有她现在的两个孩子一起,很经典的西餐。
餐厅装修的格调与整个一楼高度契合,是很典型简约的上世纪欧式风格,长桌上从头到尾铺着简约的米白色绸缎桌布,桌中心放置着由精致的金色雕花盘子装着的水果,色彩各异,但明显不是用来吃的,只做装饰用。
一楼的吊顶挑得很高,给那盏看起来就有年头的灰白色水晶吊灯留足了空间。
在整个餐厅的角落,壁炉里的正烧着烈火。
气氛说不上奇怪,但也绝不是热络亲切,文时以坐在Sephora的身边,礼貌又客气。他这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明明也是从小学习中文,但除了在进门时打了声招呼外,全程连眼神交流都再没有了。
丛一身处其中隐隐皱眉,浑身不自在,顿时觉得面前煎得火候恰到好处的西冷牛排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一家人,搞得比应酬还别扭,她最讨厌这样。
装热闹也好过这样。
“Sephora女士,听说您喜欢喝茶,这次来特意带了君山银针给您,等一会儿吃完晚饭,我为您泡一杯。”
文时以听见丛一的话,侧目看了她一眼。
他是准备了茶给Sephora,但并没有告诉丛一,更没打算这样直接当面讲出来。
他为数不多几次过来都是这样,只是把为这座庄园的主人们准备的礼物交给管家,绝口不会仔细介绍什么。
“这个季节的君山银针不好找,时以他费了不少功夫呢,待会您一定要好好尝尝。”丛一完全没理睬文时以的目光,自顾自地把想说的话说完。
Sephora听到是文时以特意为她准备的,脸上瞬时浮现出激动喜悦的神色,惊喜地看向文时以,“Phelan,是你为我特意准备的吗?”
“嗯,希望您能喜欢。”文时以应声,捏着手中的刀叉微微点了点头。
这句话之后,Sephora的情绪明显好了不少,文时以坐在她身边也肉眼可见的松弛了很多。母子俩后面再用英文交流日常琐事丛一便不再插话,只安静地听着,偶尔问到她头上,她才开口,其余时间终于可以舒服地享用这顿美味的午餐。
文时以本来还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被丛一这样一搅合虽有点乱了方寸,但同Sephora聊起来后明显是放松了一些。
午饭这一环节顺利地结束,甚至午餐后丛一还陪着Sephora去二楼的露台一起沏了茶,聊了很久的天,倒是文时以这个亲生儿子显得有点多余了,独自去楼上的房间开了个视频会,晚餐的时候才下来。
再一转眼见到Sephora的时候,她脖颈间多了一串无暇圆润的黑珍珠项链,和她耳间那对耳环很是匹配。
“怎么样,我送的,眼光好吧?”
朝着餐厅走的时候,丛一骄傲地看了一眼文时以,像是个需要夸奖的小孩子。
“你什么准备的?”文时以不答反问。
“我丛家好歹也是港岛上的名门望族,这点礼数我还是有的吧。”
丛一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她最讨厌文时以这副什么都想掌控的模样。
怪不得她刻意在布达佩斯拖延了一天,昨晚回来前还打电话叫管家送了一趟东西。
想来,其中那个精致的红丝绒盒子里就是这串黑珍珠。
珍珠算不得贵宝,但他们这个身份送东西看中的早就不是所谓的价值了。
像这串黑珍珠,个头大,肉眼基本看不到任何瑕疵,颜色均匀,珠体饱满,碰到一颗已是缘分,组成这样一串属实难得。
最重要的是,Sephora向来不喜欢金银,为人低调,珍珠最贴合她气质。
丛一可是打了好几个越洋电话才紧赶慢赶着送来的,以至于她忙混了头,也是太过信任文时以,自己的衣服首饰都没顾上操心。
也只有这样用心的礼物才值当拿来一说,其余那些俗礼就直接随着文时以准备的进库房就好。
文时以在心里无声地思量,看着身边艳丽的女人,对他们的婚姻又多放心了不少。
看来,父亲和爷爷还是给他挑了个很棒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