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耐心的说了很长一段话:
“你知道吗,企鹅在冰面上行走时看见前面有水坑,但不想跳进去,就会把旁边的同伴一脚踹下去看看深浅。”
徐映灼:“那如果同伴真的被冻死怎么办?”
黎愿淡定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
“我草。”
黎愿不管他的叫骂,把声音调到最小,手机揣兜里回到客厅。
徐母好像哭了一通:“刚刚是火火的电话吗?”
黎愿点头:“是的,他打电话来说已经安顿好了,怕爸妈担心,所以就不和你们通话了。”
徐母再次擦泪。
电话那头徐映灼听得清清楚楚,咆哮:“黎愿!你胡说八道!”
可没人听得见他的愤怒。
“是我错怪他了。”徐父幽幽叹了口气,突然出声,“一直以来我对他都有偏见,认为他不学无术没有担当,撑不起这个家。可谁知……”
他嘴唇嗫嚅,声音哽咽:“他去了工地后变了不少,知道心疼妻子体谅父母。我真的该反思我自己,是不是太把他当小孩了,其实他也没有那么顽劣不堪!”
父母的眼泪仿佛滴到徐映灼的心头,印象里,母亲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徐映灼经常看见她哭。可徐父不一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父亲用这种语气夸他。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最后恢复了安静,黎愿的声音再次出现:
“怎么样徐映灼,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们?其实你不是自愿去的,你现在就要回家。”
徐映灼的脑海中马上就浮现父母失望的脸:“不要!”
黎愿不说话。
徐映灼恶狠狠的说:“黎愿,你少拿感情牌要挟我。”
黎愿轻笑:“但很有用不是吗?”
“有用,但还不够。”徐映灼这次学机灵了,知道讲条件:“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否则,不管他们怎么对我失望我都不会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
黎愿:“你说。”
“无论我在这里做得好不好,等这次考察结束回国,我们马上离婚!”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黎愿应该站在花园那棵红枫树底下,他听见风一吹,叶子簌簌掉落的声音。
最后,黎愿说:
“我答应你。”
*
“少爷,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吗?跨国电话挺贵的。”颜伍出声提醒。
徐映灼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好像是上次在徐家绑架他去祠堂罚跪的保镖长,他威胁:“你是我爹的人?你不怕我回头告你的状?”
徐爹身边哪一个下属见他不是恭恭敬敬?真是反了天了。
颜伍:“是的,不过现在是大小姐的人。她说让我此次非洲之行务必跟随您左右,保证您的安全。”
好吧,其实大小姐的原话是——
“确认他没死就成,其他事不用专门给我汇报。”
徐映灼冷哼一声:“算她还有点儿良心。”
“……那我就先带您去子公司看看?”
一路上徐映灼反复确认:“你确定我这次是来当官的?不是拉我来当牛马又搬砖吧?”
颜伍:“当然,您这次视察工作代表的是大小姐和整个总公司的态度,他们不敢怠慢您。”
徐映灼这才好受了很多。
坦桑尼亚的市区并不落后,也有大商场和高楼建筑,徐映灼暗自松了口气,想来日子不会过得太差,偶尔还能去消遣。
颜伍在车里指着其中一栋高楼说:“少爷,这就是咱们华盛在南非的子公司。”
徐映灼表示知道了。
车子开得越来越远,徐映灼酒醉后一直昏昏沉沉,再加上醒来受到了大惊吓,这会儿一放松就开始犯困,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村落。
黄沙飞扬,四周全是泥房子,看不到一点儿现代的科技。
走到地面上,脚板隔着鞋底也能感觉到烫,太阳仿佛就挂在人的头顶。
徐映灼懵了:“这是哪儿……”
颜伍:“这是坦桑尼亚最北边的一个部落。少爷,我忘记跟您说了,大小姐前段时间刚好在坦桑尼亚买了几座矿山,就在这里。”
“反正华盛已经派了几个高管去子公司了,其他事情都不用您操心,只需要在重要场合露露面就行。大小姐怕您无聊,就让您平时住在部落,把矿山项目一起监督了。”
徐映灼抬头看着前方落后的村落,一张开嘴里全是沙子,咳得话都说不清:“咳咳……我真是谢谢她……”
他以为自己是傀儡,没想到是她黎大小姐发配出去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