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说了,病人刚走。”
姜茉静静听着对面的话,胸口起伏,手机越握越紧。
年初时给她传递姜商元消息的医生就姓梁,姜商元刚去世。
所以,不是靳行简达到目的后切断医生和她的联系,而是这件事被祁静云发现并投诉了。
想起靳行简在车上的那番自暴自弃的话,姜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小嫂子,”陈颂年调出靳行简的记录,姜茉忙收敛心思凝神来听,“从11月开始,阿简跟我要过三次右佐匹克隆,小嫂子你可能没听过这种药,右佐匹克隆是一种短期失眠安眠药,安全性高,成瘾性低。安眠药那么多种,他直接跟我要这种,说明什么呢?说明他自己查过,且知道自己的情况。”
“12月10号是他该来体检的时间,我打电话催他,一天一催,直到15号他一直跟我说没时间,让我给他开止痛药和肠胃药。”
“睡眠障碍、体重短期内显著下降、不明原因的躯体不适,这些都是抑郁症初期比较隐蔽的症状。”
“抑郁症?”姜茉一阵心慌,心脏随之揪起。
“当时你俩不是正那什么吗,这种急性事件的压力很可能会使人情绪和身体出现问题,再加上他舅舅那边又特别不是人,他真是腹背受敌,我就小小地怀疑了一下。当时普安这精神心理科正好出来一套新问卷,我发给他,怕他起疑,纪二和老沈那也都发了份儿,说是医院的任务。这份问卷结果让我意外。”
“三人都是正常范围,老沈在轻度抑郁边缘,而阿简的分数,是三个人中最低的。”陈颂年语气严肃。
“分数低说明什么?”姜茉一阵紧张。
“说明他在警觉这件事,在刻意压低分数。”
“如果真的有问题他为什么要隐瞒?”
陈颂年叹了口气,“缺乏安全感吧,当年他在国外出那么大的车祸也没告诉国内,不就是觉得无所依靠吗。”
姜茉心脏疼成一团,又问:“那现在要怎么办?”
“当时想的是骗他来医院抽血,没想到还没把人骗来,姜商元去世了,他去忙你那边的事。”
“你们两个和好了吧?”陈颂年语气轻松一些,“老沈说阿简几天没回家一直在你那儿,正好小嫂子你帮我看着他情绪,没准儿你俩一和好他那就没事了,之前只是虚惊一场,当然最好还是把他骗过来检查,真的有问题赶紧治是不。”
姜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和靳行简没有和好的事,也问不到更多消息,又聊了两句后挂断电话,时隔将近两个月后,再次检索和靳行简和恒臣有关的消息。
网络上的消息看不出什么,陈颂年提到的那句“他舅舅那边又特别不是人”却仍令姜茉挂心,再度踌躇难安,思虑良久后,她去了商辰那。
商辰去南城处理工作还没回来,只有黎冬在。
姜茉每周过来,和这里的阿姨早已熟悉,推开门进去时,黎冬正在客厅羊绒毯上盘腿坐着,身前小桌上漂亮糖果堆成小丘,她低头挑拣着往糖果口袋里面放,手机撑着支架,屏幕上一通正在进行的视频通话。
见她进来,黎冬讶异地转过脸,目光回转迅速扫过桌上的糖果,又重新转回来冲她笑,叫她快进来。
姜茉换上鞋过去,目光在触及糖果包装时一愣。
那是她最爱吃的水果糖,名字仍是原来的,只是换了新包装。
不是说要倒闭了吗?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问,黎冬往旁边挪挪,让出一块位置给她,又撕开一颗糖递到她唇边,“快尝尝,配方做了改进。”
姜茉木然地将糖咬进去,慢慢嚼着。
和之前相比,糖精的味道减淡,果香更加突出。
“是不是更好吃了?”黎冬问。
她已经将视频挂断,又将糖果口袋塞进她怀里,小丘似的糖果山也推向她,“本来准备明天拿给你。”
“这家糖厂又恢复生产了吗?”姜茉问。
黎冬托腮看她,悠悠叹了口气,“有的人嘴巴不会说,脑子也有点笨,还好他有一个爱写日记的朋友。”
将另一颗糖递给姜茉,黎冬示意她去看包装上的小字。
姜茉低头,看清制造商下一排白色小字上的“特别鸣谢:凯信资本”时,黎冬的话也落在她耳边。
“茉茉,不是我替他说话,他也没有让我特意透露给你,不然就不会把糖送到我这,让我装好后再拿给你了。给糖厂注资这件事,是他知道这糖对你有特殊意义后就去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