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汇聚成黑白色块。
她恍恍惚惚想,
啊,是那天和她长得有点像的那位先生。
“能听清我说的话吗?”
工藤优作耐心地再次问了一遍,犹豫要不要打救护车的电话。
“可以。”
她按着头,终于回答了这个问句,
“谢谢您。”
对方长舒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
“是最近太累了吧,要注意休息啊。”
“没什么。”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再次感谢您,如果没什么别的要事,我就先行离开了。”
“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看着这位给他带来灵感的缪斯的脸色,工藤优作试探性地询问,希望能多给他的新书提供一些灵感,
“如果不介意的话,一位陌生的长者也许可以给出一点小小的建议?”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也可能是那诡异的熟悉感,一瞬间,她久违地想要向人倾诉些什么: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违背自己的立场和方向去帮一个人。”
工藤优作打量着她的神情:
“你明明已经有想法了,不是吗?”
“但是——”
“那是很重要的人吧。”
小说家微笑起来,
“你要去挽救的,与你现在在坚持的,到底哪个更重要呢?”
仿若一道雷电劈开她混沌的脑海。
失去的人已经无法再回来,但是有些事还没发生,来得及走向更合适的结局。
她不能利用自己在港口mafia的势力和旗会。
但黑羽结衣比起太宰治更大的优势在于,她认识的人更多。
她还是回电给了坂口安吾,言简意赅:
“一个人情。”
“是,”
青年似乎躲在什么角落里接听的电话,声音很低,
“在不违背我的原则和立场的前提下,我向您承诺,这个人情绝对有效。”
——这值得她在为这场倾斜的天平再加一份砝码了。
她再次打给了另一个人。
最后,黑羽结衣盛情邀请了仍旧滞留在英国的贝尔摩德:
“有空吗?今晚我想请你看场烟花,头等席。”
在太宰治到达日本之前,她必须要提高织田作之助的价值。
织田作之助作为牺牲品并不是唯一的选择。而在利益的天平倒下之前,森先生绝对会考虑更合适的最优解。
而太宰治…
太宰治大概不会在港口mafia呆了。
即使最后皆大欢喜,谁都没有出事,那心里的芥蒂也难以抹除,这不应该是森先生的最优解才对,到底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幕?
但这不是她目前要关心的事了。
“今晚就全部准备好?可以是可以,但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白濑不解地问,
“据那家伙之前估计,我们还有几天的行动余裕吧?”
“没办法,毕竟,我的时间太宝贵了。”
女性转身,向已经熟记于心的那个地点走去。
快一些吧。
在太宰治已经离开的第二天。
——在她又感到孤独之前。
在离那边还有半个街区的一处小巷拐角,有流浪汉在见到她的脸后兴奋地朝她招手。起先她根本没有注意,但对方难掩兴奋的声音唤醒了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
“您是那天那位足够慷慨的小姐吧!”
他搓搓手,
“我这里有个刚得知的消息,保证您听了绝对满意!”
她没有停下步伐,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像极了街边推销货物的小摊小贩:
“您听我说,前段时间他们有人发现了一处密道,是他们那里某些迟到的家伙常走的捷径…”
看到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流浪汉急忙紧接着说道:
“但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就在前天,那条密道我们眼睁睁见他们把那里封了,我有兄弟当时在附近听了一嘴,说是以防那些爱迟到的家伙每天借此踩点,他们专门设置了一个警报功能,对那边所有进出的人员无条件识别并且公开到内部——”
黑羽结衣突兀停下来:
“还有呢?”
他讪笑着伸出手:
“您看,这情报——”
他的指尖触及到了一叠厚度的钞票,低头一看,上面的女王正朝着他微笑。他立马向四周鬼鬼祟祟地打量了几眼后,将那鼓鼓囊囊的东西塞在怀里,随后低声说:
“我本来是没打算和任何人说这件事的,但天可怜见,我在今天刚刚好看到那位经常性走小路的绅士从另一个地方翻了进去,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您要需要,我这就带您过去!”
“您看,这情报够值钱吧。”
“啊,你说的没错。”
她缓缓,缓缓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