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关晴一定会贴心地反问回去，这次却没有，话题有头没尾地截断了。
晏行知等她的下文没等到，想明白她的心思，提了下唇角，说：“四季和云宝很想你。”
我每天都想你。
关晴眨眨眼，低垂眼睫，五年过去，提起两只小狗，她竟还能记起它们绕着她讨食的可爱模样。
“云宝现在趴下来能盖住我两条腿，四季一直在减肥，医生说它喝水就胖，但是我怀疑它偷吃云宝的粮，”晏行知慢慢说着，像极了念叨孩子的父亲，声音稍顿，“你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陪它们玩一会儿？”
关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晏行知说出来的话，转念一想，五年过去，他也变了许多，至少学会了迂回委婉。
她不动声色调整呼吸，几秒后，开口拒绝：“还是别见了。”
常言道有一就有二，当初好不容易下狠心离开，她做不到再抛下毛孩子们一次，晏行知不会亏待它们，好吃好喝好玩供着，她露面纯是给它们添堵去了，索性不见。
晏行知料到这个结果，应了声，一句没劝，转而聊工作：“你准备和哪家合作？”
现如今，关晴也就愿意和他聊聊工作。
“还要再看，希望有机会能和你合作。”比起谈判桌上那群狐狸，关晴更信得过晏行知，自然愿意提前透露一些微不足道的信息。
晏行知顺着她打了两句官腔，有来有往，聊天气氛十分融洽。
不到十分钟，两人似乎已经掏空了语言库，空气中弥漫着磨人的气息。
关晴感觉周身环绕着乌木味，有点受不了，习惯性摸手包，忽然想到什么顿住动作，轻叩了下窗沿，“我先回了，晏总随意。”
不等晏行知答应或是挽留，她转身迈步，高跟鞋又快又稳，十几秒便消失在走廊中。
晏行知收回视线，垂眸盯了会儿烟灰缸里熄灭的烟蒂，淡淡一圈红，他抿起唇。
关晴和晏行知的前尘旧事在圈子里不算秘密，但没人敢在晏行知面前提，为了避嫌，他特意晚回，下意识寻了一圈，没看见人，一问才知她提前离开了。
为了躲他？
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放不下，是不是？
——
在内心提出疑问的第五天，晏行知得到了答案。
关晴工作效率很高，白天考察公司和研究所，晚上开跨国会议，最后还是选择了晏氏集团旗下的公司作为合作方。
签完合同，对方提出去吃饭，关晴欣然同意，带着团队赴约。
一顿饭宾主尽欢，结束后，在大门口，非常巧合地碰上了晏行知。
两人隔着大厅对视，瞧出晏行知又想叙旧，关晴偏过头说遇上了熟人，让他们先走不必等她。
合作方和团队离开，晏行知却被一道声音喊住。
“行知，”王心玉从前台方向走出来，一扭头看见关晴，眼睛明显睁大两分，很快恢复，笑着和她打了招呼，“那我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晏行知点头，王心玉才走一步，他就说：“雁、关晴，我有话对你说。”
撞上人家夫妻约会，关晴颇为尴尬，和晏行知隔着超安全距离，语调淡淡的：“晏总，外边黑，你还是陪夫人一起走吧。”
晏行知连忙解释：“我们……”
“宝贝！”
关晴和晏行知同时转头，就见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风风火火跑过来，一下子扑到关晴身上，将她抱了满怀，还不忘用头发蹭她额头。
关晴懵过之后很快恢复，笑着拍拍青年后背，“别蹭我，维尔，你怎么跑来了？”
维尔一口中文听起来别扭极了，但他仍然坚持说：“我完成了教授的任务，想你了，来找你。”
他说话时注视着关晴的眼睛，关晴毫不躲闪地倾听，只有晏行知心脏像戳了一把刀，维尔每发出一个怪调的音节，那刀便猛地抽一下。
维尔旁若无人地说完情话，终于注意到晏行知的存在，伸出手，“你好，我是晴晴的男朋友。”
两个男人短暂握了下手，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出火花。
外国人长相成熟，晏行知看得出维尔比关晴小，却看不出小几岁，下一秒想到自己的年龄，心中堵了一口气。
关晴不想陷入前任和现任的修罗场，在她看来完全没必要，牵住维尔的手腕，对晏行知说道：“晏总，那我们就在此别过了。”
晏行知站在原地，眼见两人要走出厅门，快步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