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含秀也不多说了,孩子难得松快,她再啰嗦没得坏了心情,摆摆手道:“行了,去玩吧。”
宁竹和宁荷礼貌跟她道别。
这次时间充裕,宁竹就专心陪着宁荷逛街,小孩体力差,等到逛累了走不动了,她再去办事。
正好她也没怎么认真逛过这条街,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这回可以好好享受享受,切身感受古代的人文风貌。
两人刚步入丰响街,耳边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摊贩们正用尽浑身解数招揽着过往的行人。
“买花咯,新鲜现采的花儿!”
“快来尝尝吧,又香又嫩的豆腐脑,甜咸口任选嘞!”
“凉茶嘞凉茶!清热下火的凉茶!一口消热解暑,两口提神醒脑!”
“又大又红的糖葫芦,酸酸甜甜,吃完一串还想再来一串,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
“......”
宁荷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眼睛都不够看了,左瞧瞧右瞧瞧,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插在稻草上的糖葫芦。
红红的果子上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糖衣,大概是每个小孩都抵抗不了的诱惑。
可是宁荷也只是不舍地望着,没有开口讨要,在她的记忆里,家里应该是没有钱的,现在这般能每天吃肉肉吃饱饭已经非常不错了,不敢奢想其他,以为逛街就是纯逛街。
小孩的心思浅显,宁竹一眼就看出来她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说起来也是她的疏忽,忘记告诉宁荷家中已经没那么窘迫了。
宁竹牵着宁荷的手,径直走向买糖葫芦的老翁,在后者期待又纠结的目光下轻声说道。
“别阿姐不敢保证,但是糖葫芦嘛,想吃就管饱。”
宁荷的眼睛亮起来,她仰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我要一串!还是两串吧,可以吗阿姐~”
宁竹笑着应着:“可以,咱们买五串。”
嗯,她也可以尝尝味道。
姐妹俩一路走走停停,肚子都被各色零嘴塞满了,宁竹还给她们两人各买了三套成衣鞋子。
宁竹和宁荷的衣服都是宁家父母在世时做的,已经短了一截了,柚子勉强遮住手腕,是该换新的了。
宁竹连缝补都不会,更别提做衣裳了,只能买现成的,幸好她现在并不差钱。
逛到中午时分,宁荷终于耗完精力,天气闷热,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现下肚子还不饿,宁竹便挑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茶馆,点上一壶果茶和两盘点心。
宁竹给宁荷倒了一杯茶,看她小口小口的喝着,脸上满是餍足的神情,自己也随手拿了块点心吃。
耳边隐约听见隔壁桌的声音,宁竹望过去,看见三个穿着绸缎长衫的男子,不是手里拿着扇子,就是腰间系着玉佩,看着都是家境不错的读书人。
“诸位听说了吗,北边的蛮族又有异动了,边境多有摩擦,数日前就已经开战了。”其中一位男子低声说道,眉头紧锁,手中的扇子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别说北边了,京城那边看着也不太平,盗贼蜂起,不少去往京城的商队有去无回,连尸体都没找到,我家都不得不停了京城那边的生意。”另一位男子叹出口气。
“行了,这样至少命还在,看来看去,也就咱们这边要安全些,就是不知道能安稳多久......”
宁竹眉心一动,失踪的大哥宁松当初就是为了赚钱养家,免除徭役才铤而走险去京城跑商的,恐怕就是回来时遇到那些盗贼,这才失去了下落生死不知。
又听闻,其中一男子愤愤不平拍桌道:“那些贼子竟敢如此放肆,朝廷就没有派人去围剿吗!?”
“剿了,怎么没剿,可是官兵一去,那些匪盗就跟闻到味儿似的老鼠,直往深山老林里钻,哪里又抓得住,官兵又不可能长期驻守在那里,等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盗匪们就又出来兴风作浪。”
宁竹微微垂眸,手指轻轻抚过桌上的茶杯。
此事如果真是盗贼们反应迅速才逃脱官府追捕那还好说,怕的就是朝廷多次派兵还一无所获,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与盗贼们沆瀣一气,借机谋取私利,中饱私囊。
“哼,要我说,就不是真心想管这事儿,死的大多都是些商人,朝廷官府不过是做做面子功夫,出兵围剿盗贼可是得少不了银子的,北边有战事当今那位都还忙着修建他的行宫,处处大兴土木,哪有功夫去剿匪,今年怕是又要增加赋税徭役吧......”
说话的男子语气中带着些愤懑和埋怨。
“慎言!你不要命了!”
被同伴打断的男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表情悻悻,不敢再开口,略有些后怕地环顾四周,瞥见只隔壁有两个小姑娘,大的那个正在照顾小的吃点心,瞬间就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