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衡关蓦地一怔,又忙不迭回答。
“那是自然!”
从前两次宁竹从来没有问过他这种话,突然这么说……
这时,宁竹抬起手松开掌心,那枚玉佩随着系绳落下,悬停在祝衡关眼前, 轻轻晃动。
“那你可否帮我瞧瞧, 这是不是温家信物?”
祝衡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伸手接住玉佩,仔细端详着玉佩的每一处细节, 莲瓣的大小数量、根茎的弯曲走向……
半晌后,祝衡关哑声给出了回答。
“是。”
宁竹抿住唇,心头千回百转。
让她来此救祝衡关的就是温家人,她与温家无亲无故,倒不至于觉得是温策年故意想害她,只是其中疑点重重。
张德天原本可是七皇子的人,他从何处得来的玉佩,还有那纸条上的话......双生......
她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两张面孔。
一张温润如玉,一张秀丽阴郁。
莫不是,这就是张德天要告诉她的“秘密”。
空气一下子安静起来。
“这玉佩......”祝衡关的声音有些发干。
“我从张德天身上得来的。”宁竹也没有瞒着他。
等回到壁州城她也会去问温策年的,祝衡关早晚会知道。
她利落地将玉佩和纸条收回荷包。
祝衡关的嘴唇开合了几次,最终只挤出一句:“大郎君和七皇子素无瓜葛。”
宁竹只是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话题就此止住,封炎的身影恰好从林间归来,衣摆上还沾着些泥土。
宁竹看向他,又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朝着瘫在地上的卢绍而去。
他一动不动,脸上的巴掌印肿得越发明显。
“醒了就别装了。”宁竹伸出脚尖踢了踢他。
卢绍依旧纹丝不动,像具死尸。
宁竹蹲下身,手腕一翻,刀尖精准刺入他肩头的旧伤。
鲜血顿时涌出,卢绍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角青筋暴起。
宁竹转动刀柄:“你应该没那么蠢吧,以为这种把戏能骗过谁?”
撕裂般的疼痛,让卢绍终于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我说出薛志炳的下落,你就会放了我?”
“当然不会。”宁竹的回答干脆。
她眼底不加掩饰的冷意让卢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绝不会因为任何消息而动摇杀心。
卢绍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沉默的封炎,声音带着讥诮。
“离开暗营后,你就跟了这种人?她根本不会帮你找薛志炳,你不过是被利用的刀......”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来,他压根就不了解封炎。
封炎静静地看着卢绍。
“那又如何。”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卢绍脸色变得万分难看。
宁竹哼笑一声,作势转身:“算了,我去问问祝衡关有没有合适的毒药......”
“对他没用。”封炎看向宁竹,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来吧。”
宁竹愣了一下。
卢绍听见宁竹要去找祝衡关给他喂毒药都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听见封炎说要亲自动手时,脸上的面具才有了一丝裂缝,连眼神都变了。
他们同是暗营出身,甚至可以说封炎会的几乎都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他再了解不过。
从前封炎一向不喜欢那些手段,甚至不惜挨罚,卢绍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主动说出这种话。
卢绍突然挣扎起来,绳索深深勒进皮肉也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封炎:“不——”
宁竹已经爽快点头。
“把最后一刀留给我。”
封炎点点头,像拖死物一样将卢绍拽向树林深处。
卢绍的挣扎逐渐变得激烈起来,他扭头望向宁竹,眼中竟带着哀求:“我告诉你,你杀了我——”
话音未落就被封炎堵住了嘴。
宁竹挑眉,能让卢绍恐惧至此的手段,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不过想想,她还是没有跟上去。
祝衡关方才看了全程,自然看出来宁竹卢绍是抱着必杀之心的,适时开口道:
“如今天色已晚,今夜就不赶路了,正好让兄弟们修养一会儿,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猎来。”
他们带上的食物不多,肯定是不够所有人吃的,好在他们藏身的地方十分隐秘,雨天也能隔绝大部分气味,可以打猎来填饱肚子。
宁竹出声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今日有好些人受伤了,怕是要猎不少猎物才能让众人吃饱,有她加入会更快一些。
祝衡关点点头,让受伤比较轻的几人找找柴火,先把火生起来,随后跟宁竹去了远点的地方打猎。
这一片的猎物不少,因为是雨天,动物的反应变得迟缓许多,两人配合的还算不错,两刻钟后就合力猎到了一头野猪,还有几只大大小小的山鸡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