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都一一回应了。
明日一早就要出发,这顿饭也结束得早。
宁荷这晚一直贴着宁竹说悄悄话,明明眼睛困得都睁不开了,但就是不愿意睡觉,最后自己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宁竹失笑,吹灭了蜡烛,给她掖了掖被角,很快就睡了过去。
隔日一早,宁竹起来梳洗完,宁荷都还在被窝里睡着,她想了想,便也没有叫醒她。
这样也好,亲眼看着她走的话,保准要哭鼻子。
她不知道,她前脚出了房门,后脚小姑娘就悄悄睁开了眼睛,听着她在院中跟其他人告别,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得眼眶红红。
外头飘着雨,宁竹和封炎穿上蓑衣,骑着马一路往城门而去。
嘉木一行人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宁竹还看见了站在城墙上来送别的宗明川。
雨幕中,她抬手朝他挥了挥手。
两方汇合后,便顺利出了城。
嘉木带了二十来个人,都是温家私兵中一等一的好手,其中有个叫永安的少年格外活泼自来熟,上来就拉着宁竹说话,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宁竹只好笑了笑:“等打起来你就能看见了。”
这次他们去的时一个名为镇山村的地方。
镇山村位于涉州与壁州之间,地方偏僻并不出名,硝石矿从被发现起就一直在温家手中,平日里也很保密,七皇子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至今嘉木他们都很纳闷。
镇山村从壁州一路快马加鞭赶过去,需要六七日时间,下着雨马儿也需要休息,估计得要有个十日才能到。
第一天没有找到可以打尖的客栈,众人只能宿在荒郊野岭了。
外面下着雨,众人找了一个山洞休息,宁竹就着温水吃了两块卞含秀替她备下的干饼。
突然想起来,她还没有看宁荷往她包袱里塞的什么。
今日小姑娘知道她悄悄离开了,不知道有没有生气掉眼泪......
宁竹这么想着,将手伸到最底下,摸到了一个小小的荷包,还有一张薄薄的宣纸。
她先将荷包拿了出来,解开系带就闻到了甜甜的味道。
里头装的是果脯。
这里没有牙医,宁竹对宁荷吃甜食还是管制的,每日只能吃两三颗果脯,宁荷珍惜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的存货都送给她了。
宁竹嘴角不自觉勾起,心中软了又软。
她捏出一颗果脯塞进嘴里,将荷包收好后,又把那张折起来的纸张展开来。
——阿姐,一路平安。
尚且稚嫩的笔记,上头第一个字就有被眼泪晕开的痕迹。
宁竹目光温柔,轻轻摩挲着纸页。
“这还没走远,就想家了......”
封炎看着宁竹,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恰好被宁竹捕捉到了。
她顿了顿。
封炎沉默着啃自己手中的饼,猝不及防眼前伸出来一只手。
纤细却带着力量感的手,掌心摊开,上面是一颗果脯。
他怔愣一瞬,有些回不过神。
“喏。”宁竹将手又往前伸了伸,“不多,就只能分你一颗。”
封炎抬头望着她,又垂眸轻轻捏起那颗小小的果脯,吃进嘴里确实很甜。
宁竹突然出声:“你和卢绍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知道你爹的下落?”
封炎咬着果脯的动作一顿。
“卢绍,是他带着我杀了卢文博。”
宁竹想想两人的年纪,迟疑着问了一句:“你们是兄弟?”
封炎眼中迷茫:“在暗营的时候我们归他管,也是他说,杀了卢文博我就能离开。”
管他们的人?
想想那丧心病狂把儿子当做消耗品的卢文博,能被他提出来管暗营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怪在边镇时候看见卢绍的时候封炎的状态总是那么奇怪,怕是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了。
其实关于卢家灭门一事,仔细想想,若是封炎一个人做的,就凭他这种走一步不思考两步的活法,哪里能收尾收得如此干净,甚至连朝廷都找不出蛛丝马迹,背后必定还有其他人。
可是卢绍都成为暗营的首领了,深得信赖,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挑唆封炎杀了卢文博?还有卢文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家财,莫不是早在之前这卢绍就跟七皇子勾结在一起了?
宁竹脑海中划过无数阴谋论,不过有没有只是证据,她也就是想想罢了。
她又转头问道:“他不是卢家的人吗?怎么会和七皇子混在一起?”
封炎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他死了,直到在边镇看见他。”
宁竹对卢绍兴趣不大,反正最后都是要死在她手里的,知道他跟封炎关系没那么好,也可以痛痛快快下手了。
话题没有聊多久,明日还要赶路,两人就合衣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