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廿八宜动土迁居。”
那就是明日了。
宁竹对这个时间还算满意,微微颔首:“多谢道长。”
她从袖中掏出银钱,青阳道长却是摆了摆手。
“道施有缘人。”
见他不收,宁竹也不强求。
选好了吉日,两人起身告辞。
宁竹起身时,衣摆不小心拂过桌面,那两枚无人问津的铜钱应声而落,落在地板上打着旋。
她蹙眉望去,还未看清。
青阳道长已经弯腰将铜钱重新拾起,笑着说道:“卦象说你我有缘,来日必会再见。”
宁竹看了他一眼。
“有缘再见。”
……
离开道观后。
宁松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微变。
“用的是小竹的生辰八字,倘若那道士真的灵验......”
宁竹看他大惊失色的模样,不禁莞尔:“那不应该是他害怕吗?况且只要我不认,他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宁松却是面色严肃,谁知道这些道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
他眉头紧锁:“我还是不该带你来的,下次一定会记住。”
看宁松略有些紧张的模样,宁竹适时转移话题。
“对了,你可知壁州城有没有什么手艺佳的酒楼?”
她自己的厨艺平平,也不想去为难自己,搬家宴索性花钱请人操办,方便省事。
宁松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给她介绍了城中几家有口皆碑的老字号。
两人边走边谈,最终选定了一家名为“一品轩”的酒楼,宁松还陪着亲自去预定了明日的搬家宴席。
宁竹又说道:“虽说房子是租的,可好歹也算是在壁州安顿下来了,明日你叫上三娘一起来暖宅吧。”
怎么说人家也是帮忙找到了兄长,再请吃一顿饭也不为过。
宁松自然是高兴应下。
既然明日就要搬家,今日就得回去收拾行李。
不过大部分物品已经搬过去了,剩下的不过是这几日换洗的衣物,一个包袱就能装下。
宁竹主要是回客栈告知封炎和祝衡关这个好消息。
巧的是,回到客栈时,连续好几日都不见人影的祝衡关居然也在。
后院中,封炎正陪着宁荷与平安玩沙包。
平安撒腿跑起来,动作灵敏地跳起,一口就咬住沙包,宁荷顿时咯咯笑着,用力给它鼓掌叫好。
“平安!真棒!再来!”
在一派轻松欢快的氛围中,祝衡关抱臂站在旁边,目光飘忽,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宁荷抬起头,眼尖地看见宁竹和宁松并肩从大门内走来,立刻停下游戏,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阿姐!阿兄!”
她在宁松期待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扑进了宁竹的怀抱。
宁松只得遗憾地收回张开的手臂,眼中却满是宠溺。
“你们回来了。”祝衡关被这响亮的声音唤回了神,朝他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宁竹点头,问道:“今日不忙吗?”
祝衡关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暗色。
“出了点事,我接下来还要忙一阵子,近期要离开壁州了,正想回来与你们道个别。”
大概是温家的事,宁竹也没有细问。
她只是略有些遗憾道:“本来还想跟你说,我明日搬新房,让你有时间就来暖居吃酒。”
壁州她认识的人不多,祝衡关也算是个相熟的朋友。
闻言,祝衡关露出一抹苦笑:“怕是去不成了。”
他也想就此撒手不管,可终究放不下那帮兄弟,出事了他不能袖手旁观。
他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
宁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微微颔首:“你的正事要紧。”
温家那边想来是真的有急事,到了傍晚时分,宁竹几人正围坐在桌旁用饭的时候,嘉木就步履匆忙地走进客栈。
她甚至来不及向宁竹等人打招呼,就快步走到祝衡关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祝衡关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匆匆起身。
“你们慢吃,我先失陪了。”
两人快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稍微晚些时候,舒满就来替祝衡关收拾落在客栈的行李。
他特意来找了宁竹。
“宁姑娘,打扰了。”舒满站在门外,额头上还带着赶路时的细汗,“老大实在抽不开身,让我跟您说一声,事情匆忙,没法当面告辞,还望体谅。”
宁竹打开门,笑了笑说道:“无妨,祝他一切顺利。”
倒是没觉得不当面告辞有什么,祝衡关是个记恩的人,对她可以用“敬重”二字来形容,没法亲自前来,定然是出了不小的变故,实在脱不开身。
舒满闻言松了口气,挠头憨厚一笑,很快提着包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