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相爱呢?”赫连时喉结滚动,手中的白瓷瓶似乎有千斤重。
“不相爱,吃下去会很痛苦,痛苦到二人相爱。”白子期道。
“没有破解之法了么?”
“没有,眼下唯一幸运的就是将军及时发现,将军若不吃,蛊虫便永远无法伤害到您。”白子期想起乔菀,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也没法。
“那乔姑娘岂不是要出事?”
“对,但您是将军,只能以小换大,您的生命比她的,更珍贵。”白子期轻轻叹了一口气,要把桌上的蛊虫处理掉,却被赫连时一把夺过。
“她的生命,同本将军的,一样珍贵。”赫连时冷冷抛下这句话,抓起那蛊虫,没有犹豫地配了水一口吞下。
“将军!”白子期惊呼起来,没有料到赫连时这般果决和冲动,“您疯了。”
“若是没有她日日陪伴,本将军早疯了。”烛光一截截被烧下去,赫连时坐了半宿,没有预料之中的痛苦,“子期,你看,本将军吃了身体不痛苦。”
白子期摇了摇头,踌躇许久,终于说出话来:“将军,若是相爱之人中了合情蛊,是没有痛感的。”
因为他们心甘情愿生死相许。
后半句话是苗寨的书上写的,字字泣血。白子期还记得当年看的时候,还嘲讽过谁会心甘情愿丧命,没想到眼前就坐了一个傻子。
“乔姑娘没有自保能力,她一出事,你就得完蛋。”白子期手里调了催吐的药,试图劝说赫连时后悔,好试着把蛊虫吐出来。
“与其说是她拖累本将军,不如说本将军过着刀光剑影的生活,才是真真要连累了她。”赫连时推开催吐的药,眼里含了柔,“不许告诉她这件事,本将军会好好活下去。”
白子期想起一年前,赫连时病最严重的时候,十几日无法安眠,夜夜梦魇,只得一副一副药的吃,有一日赫连时喝了特别多的酒,靠在他身旁,语气凄凄:“子期,我不想活了。”
后来不知赫连时怎么调理的,硬是生生扛了下去。
再后来遇见乔姑娘,白子期便能常常在赫连时脸上看见笑意。
罢了,祝他们相爱好了,白子期肩膀垮下去,他只能好好精进医术,以防二位有谁出了意外要医治。
营帐外脚步匆匆,赫连时掀开主账的帘子,看见乔菀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睡颜,想着合情蛊,原来自己确确实实是喜欢上她了,为了她,这毒蛊,他心甘情愿饮下。
情蛊不一定是为了逼对方爱自己才种下,还可以是因为爱而甘之如饴。
她睡得这样香,吃了合情蛊一定也不痛苦吧,那她是不是也爱着自己?
每次她弹琴走之前,又会不会在他床边驻足,想要牵一牵他的手,又或者是——
吻一吻他?
这样的想法让他自己也忍俊不禁起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忍不住又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
现在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想起要和她命运与共,他心中没有服下毒蛊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欢快。
出了营帐,他唤了白夜:“替我去查一下,乔荷给本将军下蛊究竟是为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第20章 赫连时把她当了玩物?
夜色沉沉陷入墨中,被一滴滴晕染开。今夜赫连时睡不着,腰间的香囊被他解下来,放在手心细细揉捏着。
一切有些突然又那么顺理成章。
从发现蛊,再到为了她甘愿把蛊吃下去,时间不长,却刚刚好够他确定自己的心意。
其实他早就把这情意揣在怀中了不是么?只是因为想起父母的经历,他不愿连累她,也不想自己去上阵打战,留她一个人做个孤家寡人。
之前他也难以确定她的情意,但是她中了蛊没有异样感觉,应该是爱自己的。
而且她那么关心自己的病。
如果说先前他隐忍克制,那现在他不会再这样。不过一切不用那么着急,他想亲口听她说她爱自己。
既然两个人已经生死相依,那他会好好保护她,也会保全自己。
赫连时想起魏晗,想起当朝昏君,他也该反击了,不能任由自己做待宰的羔羊。
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他要先满足乔姑娘的众多小心愿,比如先把她的琴馆支棱起来。
之前乔菀弹琴哄他睡觉,都是她看着他睡颜,这两日也是轮到他看她睡颜了。
乔菀乌发披在身后,流下一席黑瀑,眼睫毛翘起,为她安静的睡颜增了几分俏皮。
他忍不住伸出手勾了勾她的睫毛,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眼睫毛痒痒的,挠得乔菀醒过来,睁眼蓦然对上赫连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