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上的铃铛没有节奏地响着,如同催命铃般又急又厉, 骨肉缠着撕碎的小衣,震落的床幔披在赫连时起.伏的背上。
乔菀卷入他眼底的炽热的火海,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他的疯狂,还是真的山崩地裂, 摇摇欲坠。
混沌间,她在想, 也许她是火海里燃得最旺的那根干木, 一寸寸崩裂, 床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极了被烧开的干木裂开的声音。
他身.体灼热, 令她干涸,他紧掐着她十指, 又生生逼她挤出最后的汁液。
她是荒漠中的最后的春草,受他恩泽, 又报之以全部。
“疼——”乔菀发出一声呼喊。
赫连时猛然清醒,她疼。
他怔愣着看着身下被他折磨得憔悴的人儿, 乔菀面上的胭脂唇红被他洗劫一净, 整张脸泛着雪色的苍白, 他颤着手想摸摸她, 却发现受伤的手上包扎的布滴着鲜红色的血。
“嘀嗒——”一滴嫣红色的血落在乔菀的唇上。
赫连时眸子微动,俯身亲吻那滴红色, 两片唇瓣相抵, 红色晕开,敷在乔菀唇上, 别有一番韵味的美。
“我从不知我的血是菀菀最美的唇脂。”赫连时垂眸欣赏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浑然不觉手心的疼。
乔菀脑中炸开一阵轰鸣,一双眼懵懵懂懂,眼前的雾气越来越浓郁,直直将她融进赫连时的骨血中。
“这样的力道可好?”
“……”乔菀说不出话。
“那我挪开。”
“别。”乔菀扣住他的背,突然不想让他走。
赫连时敛眉,看向她红肿的那.处,眼中干涩。
“是我不好,没控制住自己。”赫连时起身退到她腿.间,哑声道,“我赎罪。”
“不要...脏...”
“乖,我替菀菀揉揉。”
赫连时俯身,含住她红.肿.的唇,舔.舐.吮.吸。
乔菀摁住他的头,酥麻如洪水猛兽般涌来,她想逃,却又贪恋这种近乎疯狂的窒息感。
淹死在他怀里,或许也不错?
二人的味道冲散赫连时身上最后一丝酒气,他却疯得更厉害,换了个姿势下榻,双膝跪在地上,吻她吻得忘我。
虔诚如对待神明。
乔菀睁大眼睛望着他,他眼里的深渊有亮光,勾着她伸手触摸,疯狂沉沦。
夜色渐暗,烛光未点,二人的面庞在灰色中朦胧又清晰,深深嵌入对方的骨髓。
“我会追随菀菀一辈子。”
“菀菀才是我要征服的土地。”
乔菀的每一寸在他心中刻画成一副连绵起伏的地形图,他伸手抚过山丘间纵横的溪流,深情地凝视他最想拥有的江山。
皇帝忌惮他位高权重,担心他想争夺江山,殊不知他心中唯一想要的江山,只有乔菀。
单枪匹马,攻城掠地,他要直达她心腹之地,只要她说一句爱他,他便卸甲任她索取,万死不辞。
“菀菀会离开我吗?”想起死去的爹娘,赫连时眸子微暗。
“不会,我会随将军一辈子。”
“那菀菀说爱我,要连名带姓。”
“乔菀爱赫连时一辈子。”
“那赫连时爱菀菀生生世世。”
吐蕃首领和令月被枷锁扣押着手腕和脖颈,送入军中牢房,黑色的幕布拢住木质牢笼,遮住二人面前的最后一缕光明。
赫连时点了一盏明灯,钻入床幔,抚着乔菀的面,哄她和自己说好话。
“菀菀,叫我夫君。”
“夫君。”
乔菀一声软语,喊得赫连时眼中暗潮汹涌,如黑云压城,千军万马过境,碾过她每一寸土地。
“菀菀,我带你看遍边关雪景,好不好?”赫连时贴着她耳边低语。
“好,我想与将军骑马,驰骋在边关的每一处。”
赫连时将手覆在她眼上,眸中杀意四起,声音却意外的温柔:“都依你。”
吐蕃首领和公主自寻死路,吐蕃军心大乱,不成气候,接下去的城池,尽可收复囊中。
不日后,赫连时搀着一身戎装的乔菀上马,替她擦好剑,递到她手中。
剑身明亮映雪,照着二人坚毅的面庞,乔菀将剑利落插.入剑鞘,一身亮色甲衣束缚着她的腰身,红色发带随风高高扬起,赫连时凝视着她弯弯的眉眼,把手中的头盔递给她。
“今日我们共赴胜利。”赫连时勾唇,翻身上马。
乔菀乘上烈瑶,与赫连时齐头并进。她抬头望向天边散开的乌云,伸手接住云下的一道霞光,这一次她的手中不再是单薄冰冷的飞雪,而是裹挟着金光的雪粒子。
淮水幸存的百姓自发提起扫帚和雪铲,为赫家军扫出一条广阔道路,乔菀紧牵着手中的缰绳,从未觉得脚下的路这般稳当过。
赫连时侧头看向她镀上一层金光的面庞,为她眉宇间的刚毅所折服,他胸有成竹地笑着,握拳递到乔菀面前,乔菀偏头,望向他晒得古铜色的皮肤,坚定地握拳,与他在空中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