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心里害怕,立马洗手擦水,“我去安爷爷家看看。”
她急急跑出门,想到什么又赶紧跑回来,跑向爷爷奶奶的房间。
“怎么又回来了知知?”老太太不解。
姜栀边进去边应:“外面风大,我给爷爷带个围巾。”
她去柜子里拿,意外看见压在里面的一张白纸,折得很整齐。
姜栀没有翻别人东西的习惯,可莫名的,她取了出来。
打开。
是张病历单。
应激性心肌病。
突发性胸痛、呼吸困难、晕厥。
左心室运动异常。
患者写的是爷爷。
姜栀安安静静地看这些字,好陌生。
视线寻找入院日期。
10月21日。
三个月前。
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拿着病历的手开始不稳。
前世她根本没发现爷爷突发心脏问题的事。
怎么会。
是因为什么。
“知知,还没拿好吗?”外面传来奶奶的声音,她顿时回神,赶紧把病历塞回去,“来了!”
迅速收敛心绪,姜栀拿着围巾快步出去。
“奶奶我走了!”怕老太太看出什么,她赶紧跑向门口。
想到病历,姜栀一路往安爷爷家冲,心急如焚。
千万。
千万不要出事。
天黑黢黢一片。
老头子停在小路边,脸色难看至极,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怒吼:“没有钱,没有!”
他气地胸口起伏,手都在抖,“……那是你哥的死赔的钱,那些钱都是要留给知知的,那是她父母拿命换来的,那是她的东西,不是你的!”
电话那头的女声疯了似的歇斯底里:“要不是她这个扫把星,我哥能死吗!”
“那是我哥的,也有我的份!你们想看着我被要债的逼死吗?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来抢,只要我还活着,那就是我的!”
“你、你……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孝女!咳咳……”
老头子被激地五官都在抽搐,心脏急速跳动,手机“啪”一声掉地上。
“嗬嗬——”
他直喘气,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姜栀刚看见人影,就发现这一幕,“爷爷!”
她脸色惨白,疯了似的冲过去。
“爷爷!爷爷你别睡,别睡!”姜栀怕得浑身发抖,眼泪直往下掉。
她没带手机,急得四处喊人,可除夕这个点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爷爷……”
她心口抽疼不已,慌乱中看到地上的翻盖手机,无措地抓过赶紧打120,“喂,是医院吗……”
“来不及的,直接上车。”
头顶上方忽然落下一道低沉的男声,姜栀一愣,抬头间满眼泪水,脸色苍白紧张。
“边野……”她来不及反应他为什么在这儿,只呆呆地喊他名字。
“搭把手,把后车门打开。”边野抱起爷爷,姜栀急忙起身去把车门打开。
老人家被安放在后座,她在旁边扶着,眼尾红得厉害。
边野透过中央后视镜看了眼,肃着脸踩下油门,一路疾驰,直奔最近的医院。
爷爷被迅速送进急救室,姜栀被拦在门外。
她呆呆地望着急救室的门,手止不住地发颤,那种后知后觉的恐惧像爬虫一样密密麻麻滚上来,堵住喉咙鼻腔,逐渐让人喘不过气来。
“姜栀,姜栀?”
边野凝着脸色喊她,她迟钝地反应一下,迟缓回头。
她脸色惨白到快没有血色,眼眶很红,眼底却没有泪。
像干涸的水井。
边野握住她的手,拧眉,“怎么这么凉?”
他拉开衣服拉链,把她双手放在怀里捂。
姜栀像个玩偶似的,任由他摆弄。
“你爷爷会没事的,别担心。”边野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除了黎女士去世那次,他没见过她哭,也没见过她这样失了神的模样。
她被他带着在长椅上坐下,一声不吭。
“姜栀。”
他声音温沉,“看着我姜栀。”
她眼睫轻颤一下,缓缓掀起眼皮看他。
“没事的,我开得很快,很及时,爷爷会醒过来的,信我一次好不好?”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她脸颊,动作极为温柔。
姜栀唇瓣微动,仍旧没说话,双手已经被逐渐捂暖。
边野心脏揪紧,像被绳子勒的难受。
他抬手把人搂进怀里。
“知知,别怕,我在,我一直在。”
像浮萍有了依靠,姜栀搭着他肩膀,终于缓慢又后怕地缓过来神来,喉咙里的干涩一瞬间翻涌。
空洞的眼里不断掉下泪来,一滴接一滴。
细碎的刺痛在心脏里蔓延,扎着她每一寸皮肤。
姜栀缓缓颤抖起来,哽咽声压抑不住。
听得人心都碎了。
边野拧着眉,动作温柔地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她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