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扫了眼他身后的边政和苏明歆,还是决定先回答他的问题。她眉眼弯弯,纯粹干净,似乎能扫除一切阴霾,“你什么样我都接受。”
而后才去礼貌问候边政,略有歉意道:“你们先聊,我去外面等你。”
她刚准备走,手腕就被边野拉住。
男人嗓音温和,与刚刚面对边政时判若两人,“不用,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边政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又看到她手里的花,再笨也知道怎么回事,他原本还在为他的态度恼怒,此刻哼笑一声,“你小子,看不出来这么痴情。”
怪不得回国就来盐城发展,愣是在短短几年内做出了成绩,还以为他终于有了事业心,原来还是为了女人。
以前真以为他们是小打小闹,到现在他竟然还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边叔叔,我和边野——”
姜栀有些尴尬地解释,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犯不着跟他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他神色淡漠,似乎都没把边政放在眼里。
边政倒也没生气,反而有些欣慰,目光在两人之间扫动,最后停留在他身上,“既然又在一起了,这一次就好好的,你们都老大不小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边野面色冷淡,瞥了眼模样楚楚可怜的苏明歆,眼底泛着恶寒,“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边政眉头一皱,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苏明歆,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顿时黑了脸,“你瞎说什么,我跟苏秘书清清白白!你别给老子泼脏水!”
姜栀看了眼苏明歆,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躲在边叔叔身后,红着眼眶,眼底的泪要落不落,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可就在上周,她还在面馆里副趾高气昂地威胁自己。
“我是不是泼脏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之前我不说是给你最后一点面子,你为了这么个手段下三滥的女人不远千里找来,让我撤销对她的上诉,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你还真是越做越回去了。”
边野神色冷冽,毫不客气。
边政拧着眉,一脸不可置信,又气又无奈,“我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过你妈!”
他咬牙,“苏秘书是小镇闯出来的,家里条件不好,我当初让她做秘书就是看中她这股向上的拼劲,但我们从来没有不正当行为,我要是有半个字说谎,让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对峙里,气氛凝固。
空气里似有无形的硝烟。
边野眸光暗下去几分,定定望着他,审判的目光像是要将人穿透。
姜栀的视线从边政身上扫过,看向苏明歆。
如果边叔叔说的是真的,那撒谎的就是她了。
高二暑假回宿城的车站旁,苏明歆胸有成竹给出的那些照片、那些不清不楚的言语仍历历在目,现在却像个笑话一样砸在她头上。
“那孩子呢?”姜栀紧紧望着她,心底的怒意与不甘交织,“孩子是谁的?”
像个在黑暗里看到了光明不顾一切追寻的囚徒,哪怕已经知道那束光是假象。
边野偏头看她,双眼几不可察地眯了下。
她脾气很好,很少对人露出这种神情。
只迟疑了一瞬,他就明白了原因,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与苦楚。
边政眼底露出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也会知道这事。
苏明歆眼见瞒不住了,往地上一跪,膝盖就磕在地板上,闷重的一声。
比起通过别人的嘴说出来,她不如自己先把苦诉上。
“孩子是我前男友的,跟边总没有任何关系。”她眼眶通红,眼底全是泪,“是我拜托边总不要说出去的,我前男友吃喝嫖赌,为了钱甚至还想杀我灭口,都是边总帮的我,我跟边总从来就没有不正当关系!是我、都是我贪心,是我不甘于做秘书想上位,这些年一直在故意模糊我们之间的关系。”
听到最后一句,边政的脸色也变了,眼底是不可置信。
这个在他面前百般悲惨的秘书,竟然从头到尾都打着这个心思。
难怪……难怪小野这么多年只要提到他对家里的付出,只要提到小黎,就满目讽刺,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父子关系摇摇欲坠,几乎在破裂边缘。
他一直以为小野只是单纯地怨恨他。
“你、你真是糊涂!”
边政脸色铁青,面上皱纹都变重了,“我看在你困难的份上给你一个向上的台阶,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只要一想到这些年父子俩冰冻似的关系,怒火就在心底盘旋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