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出声。
秘书周然悄无声息地瞥了眼自家老板,眼底一片莫名。
这该不会……是故人见面吧。
林主管也被这样阴沉骇人的氛围惊到,她暗暗碰了碰姜栀,满心不解。
姜栀唇瓣动了动,这件事里她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来。
杂乱的心绪蛛网般织结在一起。
边野敛起视线,没有再待下去的欲望,“今天就到这。”
他冷冷淡淡起身。
林主管一脸惊讶,赶紧拉了拉姜栀的袖子。
别傻坐着呀,快再争取争取!
姜栀哪里不懂主管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在他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将人堵住。
近距离看着他,她眸光微颤。
“如果我碍您的眼,我给您道歉。但还是希望边总可以认真考虑这个方案,我可以就此不再出现在您面前,不管您愿不愿合作。”
她迫使自己冷静,手心一片冰凉。
边野眼窝深邃,眉眼狭长,一步一步逼近。
周身寒意也逐渐加重。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挽起袖口,嗓音却锐利,“成年人了,不知道任何事都有代价二字?”
像猛然被敲响的铜钟,这声质问震得她心神不稳。
“不知道怎样可以消解边总的怒意……”
姜栀捏紧掌心,拿过桌上的剩余半瓶白酒,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仰头一口灌下。白酒辛辣刺喉,她一张脸苦涩地拧紧。
边野黑眸一凛,一把扯掉。
酒瓶“哐当”一声砸在桌上,剩余的白酒汩汩往外流。
他舌尖抵了下牙关,脸上冷意更浓,像是要将人冰冻起来,“姜小姐这是干什么?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赔罪了?”
姜栀灌得太快,现在嘴里喉咙一片火辣,她忍不住咳嗽,眼睛都咳红了。
领口已经被酒渍浸湿,有些狼狈。
她擦了擦嘴边酒渍,声音有点哑,“只要边总肯认真考虑我们的方案,任何能消解您不愉快的方式,我都可以做。”
他眼底浮出阴冷的讽刺,“姜小姐当真豁得出去。”
包厢门被打开,边野毫不留情地离开。
周然紧随其后。
她扶着桌沿,心底一片冰凉。
林主管看看包厢门又看看她,想问最终还是没问。到这一步,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俩人之间有过不愉快的过往。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姜栀单薄的脊背,“算了,合作不成就合作不成吧,以后还有别的机会。”
姜栀目光有些失焦。
胃里那股原本隐隐的灼烧感不减反增,一股难言的恶心直冲脑门,她皱了下眉,没忍住,捂着嘴急速跑出去。
“哎!”意识到她干嘛去,林主管把电脑收起来,心底的惋惜还是止不住。
姜栀一路直奔洗手间,刚到,那股恶心感再次疾冲而来,辛辣刺激的白酒被不断吐出来,带着胃里的酸水,吐得她眼泪直流。
好半天,胃里才吐干净。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用力借着洗手台才支撑住。
水龙头开着,不断地冲刷着池面。
被激催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掉下来,她用手背擦掉,捧了把清水漱口,如此几次,那种辛辣感才减退些。
只是胃里依旧隐隐灼烧,头也开始发晕。
她喘了口气,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惨白,耳边碎发沾了水贴在颊上,眼眸因呕吐还泛着红。白色衬衫被打湿一大片,与胸口肌肤相贴,隐隐露出曲线。
真狼狈。
心底闷堵沉重,她盯着自己看了好久。
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同事们交代。
吸了口气了,姜栀抽了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水走回去。
头很晕,她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缓解。
走廊点着地灯,光线昏暗,姜栀走得急,一个没注意撞上个人,还没站稳手臂就被一股力道扶住。
“你还好吗?”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温和慵懒的嗓音,似乎并没因她的莽撞恼火。
“我没——”她满脸歉意地抬头,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平静的瞳眸骤然一缩,脑子里轰然一声,有什么猛烈炸开。
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那张脸无限重叠。
前世可怖恶俗的场面在姜栀脑子里一瞬间浮现——
“你不是喜欢跑吗?现在吃了我的药,我看你浑身发软,还怎么跑。”贺为京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一路流连到胸前。
“真是人间尤物啊。”他忍不住地感慨,眼底的色意和贪婪一览无余,“你说我是直接弄了你还是先让玩具跟你玩一会儿?”
她没有一点力气,骨头跟泡化了似的,咬着呀往床边爬,却被他一把拽回来,颌骨几乎要被他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