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得她心口喘不过气来。
断断续续地睡了四五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了。
天一亮,她便去医院看望边野。
管叔看在眼里,心里也难受得紧,却只能暗暗叹气。
边野醒来那天,外面下起了大雨。
闷雷滚滚,天际都被雨幕刷白。
姜栀从管叔嘴里知道的时候,呆愣在原地,像被砸懵了。
“怎么了知知,你——”
管叔一脸担忧,正要关切,就见她朝门外奔去。
“哎!带把伞!”外面雨大得能把人涮个干净,他拿着把伞赶忙追过去。
姜栀一路赶到医院时,脚下球鞋早已湿透。
连身上溅到的雨水都来不及拍干,就直奔边野所在的病房。
老边总比她来得早,也不知道待了多久,但见她来,倒是没在这儿杵着,默不作声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个孩子。
边野戴着呼吸机,身上插着管子,那双紧闭了四天的眼睛终于透出光彩来,漆黑的瞳眸一瞬不错地盯着她。
少女头发带着潮意,短袖袖口被雨浸湿,白皙的胳膊上也有雨点,牛仔裤裤脚打湿了一大截,胸口微微起伏,气息不稳。
心口像有细密的针扎下去,他忍不住收紧指骨。
这些天,她一定吓坏了吧。
姜栀站在病房门口,明明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只要几部距离就可以触碰到他,可脚下跟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
一股鲜明的酸楚泛上来,她眼眶发热,唇瓣颤抖。
眼底有泪打转,紧紧捏着手指才勉强忍回去。
见她迟迟不过来,边野缓缓抬手。
她眼睫轻垂,吸了吸鼻子,走到他身边,强撑起笑来,“你醒啦,是不是很痛——”话到尾音,哽在了喉咙里。
边野漆黑的瞳眸安静地望着她。
他看得出她强忍的情绪,喉结艰涩地滚了滚,抬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他用食指在缓慢写动。
[对不起,吓到你了。]
将每一个字串联起来时,姜栀眼睫颤了下。
有控制不住的难过从心底涌上胸口,沉甸甸地闷在那,她压了又压,摇摇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眼泪啪嗒一下掉出来,正好砸落在他手背上。
带着烫意。
边野瞳眸晦涩几分,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疼得快喘不过气。
他努力在她手心写字。
[我没事,别哭。]
是他的错,在那天带她出门,如果没有把她一个人丢在那,就不会让她担惊受怕这么久。
姜栀垂着眼睫,手指微微蜷起,“嗯”。
带着点哭腔和鼻音的应答。
[哭成这样不好看了。]他安安静静地写。
她眨着眼睛,情绪已经没那么汹涌,扯起嘴角的笑弧轻轻问:“这样呢,好看一点吗?”
[嗯,很好看。]边野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霸道蛮横地不许她松开。
外面下着大雨,窗户被雨打得斑驳。
他听到闷雷响起,拉过她的手写,[等雨小了再回去,回去让管叔煮点姜汤,别感冒了。]
“好。”姜栀乖乖应他。
怕他觉得无聊,她就想着法地给他讲一些趣事。
病房里安安静静,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和她柔软的声音交错响起。
直到他再次睡过去,姜栀才止住了话音。
她无声地望着他,缓缓伸手,很轻很轻地落在他头发和眉心,像蜻蜓点水一般,只一瞬就收回了手。
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她小心关上病房门,拿起墙角滴水的伞往外走。
外面的雨好像真的小了点。
姜栀踩着潮湿的鞋走出医院大厅,融进了雨幕里,很快便看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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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姜栀没再来过医院。
边野发了无数信息却都石沉大海,打过去的电话永远在关机,他问管叔,管叔却爱莫能助。
他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他眼底浮起喜色,在看到是宋言旭的刹那,一瞬消散,脸色淡漠地收回视线。
“不至于吧野哥,你这眼神什么意思,这么不待见我?”
他在病床边坐下,拿过苹果削起来,试探着问:“这么多天了,姜妹妹还没来过吗?”
边野面色不算好看,“嗯。”
“今天刚开学,可能事情太多了,等放学了她肯定会来看你的。”
宋言旭一直记得那天重症监护室外她的样子,可怜又破碎,任谁看了都揪心。
“她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边野眉头蹙起,这几天他无数次回想那天醒来时看到她的场景,她分明那样紧张他,难过得止不住眼泪。
除了宋言旭说的这个理由,他也想不出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