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擦不干净。
爷爷奶奶平时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争执冲突。
可如果是姜若瑜呢。
她记得前世他们说的,说她爷爷是从高楼上摔下来的,抢救也不及时,就死了。
先前一直想不通爷爷奶奶为什么会那么快过世,可今天见到姜若瑜这般疯狂的模样,真相几乎不言而喻。
爷爷奶奶一走,那所有的钱都会属于她。
姜栀捏着手机的指尖发白。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最没有能力的时候,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次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最亲最爱的人离开。
她这样的人,是不是注定就该孤独。
姜若瑜有一句话也许说得没错,她是个灾星。
如果不是她那天想去外滩吃新开的餐厅,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了,爷爷奶奶也不会因为这笔理赔金出事。
是她,都是她的错……
姜栀无力地坐在地上,脑袋深深埋在臂弯里,紧咬着牙关不敢哭出声,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手脚冰凉。
手机忽然响起,她缓慢抬头,哭得太久眼前缺氧发昏,脑袋也很疼。
擦去眼边的泪,边野二字落在视线里。
她迟疑地挂断,点开了微信,可刚打了一行字电话就再度打过来。
姜栀愣了下,呼了几口气,努力平稳气息和状态,缓了缓才接通。
“怎么现在才接?”他声音温和,含着笑,漫不经心的。
她扯了扯嘴角,说得很慢,“没……”
边野靠在主驾座椅上,把玩着摆件的手顿了顿,敏锐地察觉到她压抑的情绪,“姜栀……”他停了一秒,转移话题道:“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给你讲个笑话,听不听?”
“嗯。”她低低地应了声,略带一些鼻音。
他拿了手机现场搜索。
“从前有个人偷了个苹果被警察抓了,警察要关他一个月,他非常生气,说自己就偷了一车苹果,至于吗?警察白他一眼,看傻子似的说:以前有只猴子偷了一只桃子就被关了五百年。”
话落,对面沉默着没出声。
他皱了皱眉,有点笨拙地咳嗽了声,“好像是有点不好笑。”
姜栀低垂着眼睫,看着鞋尖,“嗯,好冷。”
“那我再给你讲一个吧。”他迅速划拉着屏幕,试图找到个好笑的,但一个没看见。
算了。
他没好气地退出去,靠在椅背上,“我小时候很喜欢玩滑滑梯,但有一次裤子划破了我不知道,底下一群小朋友在那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自己滑滑梯的技术很好,晚上得意得多吃了一碗饭。”
数秒后,没听到她声音,边野轻吸一口气,“还是不好笑吗?”
他抓了把头发,准备再讲,一声轻笑从手机里传出来。
“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她嗓音软软,带着很浅的鼻音。
“老子从来都不可爱。”感受到她情绪似乎好转,边野挑眉。
他透过车窗去看那栋老旧的楼,眉眼又沉了下来,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哭。
“边野。”
姜栀靠在门背上,脸上泪渍干得差不多了,放空地望着天花板,“你还没回去吗?”
他淡淡:“一会儿。”
“要是这么想我,我也不介意你下来看看。”
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个冷笑话说出来的原因,回他的话牛头不对马嘴,“你人真好。”
“给我发好人卡?”边野低笑,“收回去,以后也别给我发。”
“……哦。”她乖乖应下。
“那——”姜栀见他不说话,沉默了几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先写寒假作业了。”
“嗯。”
挂了电话,边野指腹摩挲着手机侧沿,沉思了片刻后拨了个电话出去,“帮我查点东西,具体的我发给你。”
随后发送了个定位过去,连带着小区名。
做完这些,他向五楼看了眼。
驱车离开。
姜栀对着寒假作业看了半天,怎么也没写进去。
重新打开手机,电话打不过去,她就给姜若瑜的号码发了条短信。
麻将馆里乌烟瘴气,姜若瑜收到短信时,不屑地瞥了眼,连手机都没开锁,摸了把牌丢出去,“二筒。”
“哟,胡了!”
牌友笑眯眯地把手里牌一推,招呼着:“给钱给钱!”
姜若瑜一脸不爽地把钱丢过去,“晦气死了,都输一下午了!”
“再来再来!”
晚上九点多,她拎着个劣质包从麻将馆里出来,嘴里骂骂咧咧:“不就是运气好连胡了吗,老娘要不是钱不够,打到你认输哦——”
姜若瑜踩着高跟鞋下台阶,一辆车“唰”地一下窜到她面前,差点给她吓得魂飞魄散,输了牌的火气一瞬间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