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烟盒里取了一支烟叼在唇间, 轻微的俯身动作下,烟盒被随手丢弃在桌子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磨砂外壳的打火机。
徐洲野偏头眯起眼睛点烟,一点猩红舔上烟丝,烟雾缓缓从他口中溢出,朦胧的白雾在他的眉眼间环绕。
见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嘴快那人松了口气,继续用欢快的语气解释,“老早之前的事了,那会儿还在读书,她突然就消失了。不过都过去了,那女的现在都变成白米饭了吧。”
问话的人立刻附和:“眼瞎吧,要我说还得是哥大度,换了我想把那女的杀了的心都有了。”
“哼。”徐洲野仰头靠在卡座上,双腿随意交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个轻飘飘的笑声是一种讯号,其他想揣摩他心思的人会错意,纷纷笑接那人的话。
只有宴绥面色尴尬,而徐洲野已经把剩的半截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起身往外走。宴绥叫他一声,“不喝了吗?”
“不喝了,明天还得搞钱。”徐洲野朝后抬了下手,径直离开了酒吧。司机已经在外边候着了,他坐进后座,确认他坐稳之后,车子很快行驶在大道上。
窗外光线明明灭灭,照得他的神色晦暗难辨。
在江听雨的梦里,徐洲野的神态也是如此。
徐洲野像是故意作恶般占据了她的整个梦境,梦里的那些场景沉沉浮浮不停变换,到头来就像过去的九年一样抓不住。
最后定格的是他执拗的眼睛。江听雨忽然就醒了,窗帘的遮光性很好,没有一丝外界的光亮能入侵她的空间,房间内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闹钟知道具休的时间。
凌晨5点22分。
不算很早,但距离她去上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江听雨放平身体,沉沉吐出了一口气。腿心有些黏腻,她无意识蹭了两下,刚伸出手指试探,小腹就传来一阵绞痛。
指腹多了一抹异样的濡湿——她的生理期来了。
江听雨的生理期一向不准,因此她并不把结果归结于刚才结束的梦。她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身上干净了,睡意也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小腹也一直传递出阵痛。可以忍受的程度,就是会让人觉得烦躁。
她提前了一个小时到公司,在楼下买了杯热咖啡上楼。实习生姚念是第二个到的,她跟在江听雨身边做事,当江听雨的助理。见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于是跑到江听雨身边闲聊。
“眠眠姐,你怎么来这么早?”
“醒得早就早点来了。”
姚念用种看“非人”的眼神看她。
沈眠和老板都是“空降”。老板的事他们无可非议,但沈眠作为员工,刚到的时候可没少招人口舌。
他们公司的规模不算大,消息流通的速度也很快,姚念作为新来的,听到最多关于沈眠的谣言就是她是大老板的情妇,现在又搭上了小老板,玩“小妈文学”。但她的工作能力绝对没人诟病,公司离了她都得塌半边天,至少小老板的天是会塌了的。
她目光的存在感实在强烈,江听雨从文件里抬起头,好笑看着她,“怎么了?”
“你太强了!”姚念双手竖起大拇指,满眼崇拜,“这么大压力,眠眠姐你是怎么释放的?教教我呗。”
江听雨举了举手边的咖啡。
姚念显然不信,最后又说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害的自己内分泌失调,要邀请江听雨周五晚上团建结束后去喝酒。
两人聊天的这段时间里,办公室里的其他员工都已到位,姚念抱起带来装样子的空文件夹,指了指外边,“我先走啦。”
“等等,你记得一会儿把早会要用的文件重新打印收拾一份出来交给我,去吧。”
早上十点,所有开会的员工都已经到位,然而老板宋玉珩还不见人影。
江听雨前面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她只好打电话过去。手机里一直响彻着铃声,她重重呼出口不耐烦的气,严重怀疑宋玉珩酒精中毒喝坏了脑子,需要自己去他家一趟,把人送进医院里。
第一通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她无缝衔接下一通,然而宋玉珩这次接通得很快,声音不仅从听筒里传来,人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别催了,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宋玉珩浑身懒骨,不紧不慢从电梯里走出来,顺手把电话给挂了。
江听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生理期放大了她所有情绪,她很想发脾气,但碍于她确实不是老板,于是又挂起职业假笑,“宋总,大家都在等你。”
“啧,笑得比哭还难看,别笑了。”宋玉珩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又递给她一个礼品袋,“喏,给你的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