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天已经全部黑了,每户人家都点起了灯。她还以为自己没有睡多久,没想到现在已经这么晚了。
“……是你的个人信息没错吧?收好。”
雨势很大,这样一把伞好像根本起不到作用,江听雨用肩膀和下巴夹住伞杆,站在原地开始拆邮件。她的脑袋顶到了伞骨,光线也被压缩到几乎没有,但大脑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只下达“拆开”这个指令。
冰凉的手指在颤抖,被她撕破的口子歪歪扭扭,偌大的袋子里只有小小一张身份证,却让她的心都镇定下来。
一阵沉默后,江听雨把卡放进口袋里,迈着步子离开小区打车。
雨天让所有事情都变得艰难起来,车费暴涨,好不容易带着一身水汽上了车,却又堵在了路上。
司机在拥堵的路段上很不耐烦,呲牙声隔一会儿就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车窗开不了,车内吹出来的冷气让江听雨的呼吸更加不顺畅,她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视线里的雨刮器上上下下不停摆动,朦胧的雨幕中只能看见前车闪烁的车尾灯。
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心生烦闷。司机打开了车载广播以作消遣,偶尔从后视镜里观察一下江听雨。她还穿着校服没换,完全是一副学生打扮,让人实在想不到她去那种地方干嘛。
广播里放的是一首老歌,司机跟着哼了起来,他好几次想开口和江听雨聊两句,但很显然她没有开口说话的心思,于是聊天的想法只能作罢。
临下车前,江听雨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确认里面有卡状物后才下车。
去找徐洲野之前,她还在找了家便利店多买了一把伞。
她手上这把太小,雨这么大,两个人撑肯定是不够的。
酒吧里已经不能算得上是闷热了,对于江听雨来说简直是窒息,她好不容易才得以上楼,确认房间号没错之后,她用力推开了这扇门。
徐洲野无疑是人群中央的焦点,只是他身边坐着的不是宴绥,而是梁月茹。两人靠得很近,大腿都挨在一起。话题不知道聊到了什么,他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嘴角的笑意在灯光的映射下时隐时现。
湿漉漉的伞面正在不断往下滴水,江听雨僵滞在门口的几十秒里,脚边已经汇集了一小滩雨水。那好像不是简单的雨水,而是胶水,她原本就湿透的鞋子踩在上面,竟然连挪动步子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她的到来,里面的说话声一瞬间停滞。有人笑着喊了一声,“不认识我们还能不认识野哥了?”惹得厅内一瞬间哄堂大笑。
江听雨把湿伞放在走廊上,只带着那把新的进去。沙发上坐满了人,她走过去,压根没人动弹身子让出位置或者让出路让她靠近徐洲野。嗓子上还残存着退烧药的苦味,她吞咽了两下才对着徐洲野开口,“雨可能会下得更大……”
“上次也是她来接的吧。”
梁月茹在她缓慢的语速中插了一嘴。这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在场不少人都想起上回江听雨是怎么“搅局”的。当即有人发出扫兴的嘘声,就连徐洲野的脸色都差了起来。
角落里的江清影抓住机会跳出来当梁月茹的狗腿子:“月茹还在这儿呢,某些人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下午做的事了吧。”
光她那个三两人的小圈子是不会有机会混入徐洲野的圈子的,今晚能在全然是沾了梁月茹的光。有如此机会,她更是顺着梁月茹的心意表现。
“只是崴了一下脚而已,哪有这么严重。”
梁月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哪哪都是精致的,压根看不出来受过伤。江听雨的视线缓缓从她身上收回,又在桌上的酒水上扫了一眼。
“下午的事,我跟你说句对不起。”江听雨朝她鞠了一躬,“刚才吃了药,酒我就不喝了,还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徐洲野面色难辨喜怒,他的视线一直都在江听雨身上,自然能注意到她一直躲避他的目光。
“你们玩,我就不扫你们的兴了。”
江听雨微微提了下嘴角,走之前把伞放到了徐洲野的面前。那扇沉重的门像是慢动作一般合上,更显得她的步子飞快。
“哎呀,我好像伤了林妹妹的心。既然这样我也不继续扫你们的兴致了,你们玩,我先走了。”
梁月茹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徐洲野身上滑过,她刚走出去没多久,他就拿着伞跟了出去。
江听雨很快就走出了酒吧。
外边的雨小了很多,但还是能看见光线下飘动的雨丝。她走的时候没有带伞,但这并不是一个大问题。手顺着衣角滑入裤兜,里面空荡的空虚感立刻席卷了她的内心。
江听雨慌忙地摸向另一个空袋,那里也是空的,她出于本能要往酒吧里面跑,却在手机的背面发现了紧紧挨着的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