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洲野没有午休的习惯,吃完饭后连教室都没回就和宴绥走了。江听雨默默收拾自己吃剩的饭菜,刚把餐盘放下就听见江清影在一旁阴阳怪气。
“上赶着给别人当狗,人家现在还不是抛下你了。”
要不是饭菜已经倒了,否则江听雨真的会考虑把剩菜倒扣在她头上。
“知道你想舔他了,快去吧,说不定他会把剩饭给你吃。去之前记得把红眼病和乱咬人的毛病治治,没人喜欢疯狗。”
江清影不知道抽什么疯,一直咬着江听雨不放,她单方面和江听雨从食堂吵到教学楼下,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那为什么不公开你们的关系?明知道你对菠萝过敏还让你喝有菠萝的酒!没想到吧,这件事才过了一个晚上圈子里就人尽皆知。你以为你真的很了不起吗?你就是个没爸没妈的野种,我回去就跟爸爸说,你不是想要转学吗?我就不让你转成!”
江听雨已经迈上了两步阶梯,听到江清影说的话后不过片刻就退了下来。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原本秀气的五官可以称得上是扭曲。江清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攥住衣领推到了楼梯间的拐角处,这里没有光,墙壁上甚至积了厚厚一层灰。肩膀刚撞上去就簌簌往下掉。
阴暗的角落,江听雨笑得狰狞。
“你入不了徐洲野的眼就来找我麻烦,一天到晚就‘爸爸爸爸’乱叫。你个傻逼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真无邪的公主了?你以为江威明真的爱你,他是爱你妈的钱!”
江听雨紧逼江清影,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后半段说出来的话像是蚂蚁一样阴森森啃噬着她的骨头,“你去说啊,最好能让我走不了,然后我就会待在徐洲野身边,让你永远都只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下,你永远都别想入他的眼!”
“江听雨……你个疯子。”即使领口已经被松开,但江清影还是觉得脖子那块喘不上气。
听见这话的江听雨再次回头,嘴角噙着的笑好像是在认可她的话。
没开灯,窗帘也紧紧拉着,教室里好似陷入了黄昏后的昏暗。运转的空调冷静地朝外吹着风,头上的风扇制造出来的噪音也已被人习惯。因为刚才的那一场闹剧,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了,江听雨要去找班主任开假条的想法只能延后到午休结束。
这是江听雨为数不多的可以补觉的时间,她跟大多数人一样趴下去小憩,等到午休结束前五分钟醒来,借着靠窗的便利浅浅拉开窗帘的一条缝隙填假条,顺便清醒一下脑子。
办公室里比教室更冷。
老师们也刚结束休息,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收桌椅的动静。江听雨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有老师走出来才迈步进去。
“你这大小事情都要自己处理,耽误的时间有点多啊。”班主任搓了搓脸保持清醒,这才戴上眼镜查看假条上填写的内容,拿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非要你去不可吗?”
江听雨其实很不想揭自己的伤疤,她抿抿唇,过了几秒之后才开口,“老师,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了。”
班主任签字的动作顿了顿,最后一笔没能流畅地滑下去。笔尖在纸上氤出一个很大的墨点,他忽略自己的异常,将签好的纸张递过去,“早去早回,耽误的课程多问问老师。”
大概是心里过意不去,江听雨临走时他还给了她一瓶桌上的牛奶。
“谢谢老师。”
江听雨带着两件东西离开办公室,假条被她折好后收进了书包里。至于那瓶牛奶,则是被她丢在了厕所垃圾桶。
上体育课虽然自由,但该有的点名不会少。江听雨签假条耽误了一点时间,到操场的时候正好赶上解散。她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宴绥倒是看见了,不过没看见徐洲野。
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但在一个楼层。体育课是大课,每次都是一层楼的四个班级一块上,这样“独行”的情况还真是少见。江听雨习惯性在操场上走了一圈,没在篮球场上看见徐洲野。
她“锻炼”完,开始往教室的方向走。
四层楼的距离,走起来其实不费劲,江听雨迈上二楼的那一瞬间,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却不是为此停下脚步。
转角处是一对面对而站的男女,男生像是没骨头一样斜靠在墙上,和女生之间的距离很近。在江听雨的视角里,两人的唇近在咫尺。
徐洲野也看见了她。
他并没有被抓包的惊慌失措,甚至看不出一点紧张,脑袋轻轻往墙壁上一靠,微微挑起的眉毛仿佛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有事?”
江听雨掉转脚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