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湘莲到了崖上,季城与他的其余部下,已经带着贾瑭的那支人马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有很多别的将领也走远了,说是要去帮忙寻找贾瑭。
留下了的,都是实在跑不动的人,以及柳湘莲的部下。
“大人,我们也去么?”有人问柳湘莲。
柳湘莲看了一下这些留下了的人,都是面白如雪,或者是受伤了的,还有许多人的伤势还颇重,若是不及时送到军医那里救治,说不定就没了性命。柳湘莲心里挣扎了一番,而后道:“不了。他们去了那么多人。我们就送这些伤兵去找军医!”
“是,大人!”
不说柳湘莲心里颇为煎熬地送伤兵回营区,只说季城沿着桑干河下游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贾瑭。
希望破灭了。大家伙都知道。
他害怕又恐慌地跪坐在地,无声地捶打着河滩,仔细一听,似乎还听到了隐约的哭声。
眼见天黑了,季城的人正想劝着他回去,却见他踉跄起身后,还要往前走。于是一群人上前,拉着他要回去。
“都滚开!我家弟弟不见了!”他没说别的,只说不见了,“我要找到他。不然我哪里还有脸面回京!如何面对他们?”
这里的他们,包括邢夫人夫妇,自家的妻子与王妃,更是王爷与靳雨。
贾瑭可是他们几个人养大的弟弟啊,被他弄丢了。
部下们劝不住,几个人对视一眼,趁着季城挣扎不备时,一个手刀把他劈晕过去,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他带回营里。
回到大营门口,他幽幽醒来。
看着这个大门,他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去找靳雨了。
此时靳雨尚未知晓贾瑭的事,只是觉得大营里有些不同寻常。这与他们说的打了胜仗,是一点不符啊,一点喜意都没有。难不成是伤亡太多?
而且,瑭儿与季城怎的还没回来?想到这儿,他有些不安地问一边的贾环,“环儿,你去瞧瞧,瑭儿与季城怎的还没回来?”
贾环也觉得纳闷,飞快去跑去打听了。
只不过,贾环才出去没一会,季城一身血迹地进来了。
“季城?”靳雨疑惑地看着来人,没见到贾瑭,又见他这沉默不语的模样,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瑭儿呢?环儿方才出去找你们了?可是他们兄弟俩在外面?”
季城沉默了好久,而后步伐沉重地坐在一边,定定地看着靳雨,“对不起,我保护好瑭儿,他掉落河中,找不见了。”
“你说什么?开玩笑的吧?如何就掉河里了?怎的没找到?定是你们打仗累了,眼睛不中用了!”难怪方才柳湘莲也来了,只是才说了两句话,就说去照料伤兵跑了。原来如此……
季城红着眼,“我带着人沿着河边找了很久。”
两人沉默起来,忽然,靳雨坐起来,默不作声地开始穿衣穿鞋。
“你做什么?你的伤还没好!”季城急了,叫他回去躺着。
“他不见了。你能若无其事地回来,我不能安心地躺着!”靳雨怒吼,说着就要出去。
却不料贾环冲了进来,带着哭腔问季城:“季姐夫,他们说的可是真的?瑭儿哥哥掉河里,找不回来了?”
“再胡说打嘴!他们找不到,我们去找!”靳雨大声道。说着就要去拿佩剑斗篷。
贾环抹了一把泪,也跟着拿兵器要跟着靳雨去找贾瑭。
“够了!还嫌不够乱吗?”季城一脚踢开了一遍的小几,怒吼道:“难不成是我乐意的?瑭儿不见,我也伤心,可是,可是我找了,真找了,可找不着!”最后,他是哽咽着的,几乎话不成话。
靳雨愣了一下,而后还是沉默地出了帐篷。
贾环紧随其后出来,却见关主帅与古将军拦了路。
原来他们吵架,自觉拦不住的将士们,就去请来了关主帅与古将军。
“不管是谁,无令不得出去。后日,等变成守将安置好布防,我们就班师回京,任何人都不许单独出去!”
季城他们讨论的贾瑭,此时是大难不死。他是连人带马,被河水冲到了山阴。
原来他是被黑马给拖到岸边,被路过的一支马队救了的。
在他醒来时,天边已是鱼肚泛白,身处一个帐篷之中,只有小半截蜡烛还在燃烧着,照亮了这一方的小天地。
“这是哪里?”缓缓起身之际,却发现自己不着一丝一缕,只盖着这毛毯子罢了!
谁?竟敢轻薄于他?不过身体并无不妥。愤怒之际,左手不自觉地摸向旁边,果然摸到了一把古朴的宝剑。
宝剑在手,他心里安定了许多,仔细看了许久,都没发现有衣物在旁边。正当他束手无措时,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