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晚点再回去好不好?”陈驰试探着询问,“我们去江边走走。”
“好啊。”姜幸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新钱江横跨京海,将整座城市划分为南北两块土地,上承滔滔江水,下接浩瀚海洋,沿途风光极好,夜景更是全国闻名,一年四季都吸引许多游客。
陈驰是公众人物,自然不会选择游客众多的观光带。
他把车开去了南山附近的一段江边栈道。
新修没几年的栈道,附近有好几个新建的小区,环境不错,只是入住率还不高,所以工作日的晚上,到江边来散步的人不多。
两人站在栏杆边,扑面的江风令人一阵发冷。
姜幸雨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又想抽烟了。
一手抬起,揭下口罩,另一手则伸进口袋要摸出烟盒。
指尖还没碰到硬纸壳,肿胀的脸颊却传来温热的触感。
男孩的指尖已经轻抚上她的脸颊,长年弹琴留下的厚茧,从皮肤间划过时,迅速激起一层细微的颤栗。
“疼吗?”
清澈的嗓音里满是心疼。
姜幸雨动作一顿,没有转头看他。
这是第一个问她疼不疼的人,也很可能是唯一一个。
她感到眼眶又开始发热,刚才的水肿还没消,现下又浮上一层水汽,这种感觉实在难受。
又开始涌动的情绪,让她对尼古丁的渴望更加强烈。
她偏了下头,避开他的轻抚,也没回答,只是匆匆摸出烟点燃,深深吸一口。
含着尼古丁的烟气从口腔进入大脑,暂时安抚住大脑神经。
“不疼了,”她轻声道,“早就不疼了。”
男孩的神情没有放松,声音也冷了几分。
“谁干的?”
“姐姐,你告诉我,我说会帮你打回去的。”
姜幸雨笑了声,摇头:“要是我爸爸打的,你也帮我打回去?”
陈驰皱眉,一点也没有因为长辈的原因有半点犹豫,只是说:“只要你需要,不管是谁,我都帮你。”
姜幸雨沉默一瞬,又笑,仿佛并不将他的话当真,问:“别这么肯定啊,有时候一时冲动,等你帮完,我又后悔了怎么办?而且——”
她想了想,笑得眉眼更弯,“而且,如果对方是你父母呢?”
说完这句话,她又后悔了。他的父母和她有什么关系?他和她又不是恋人,更不是夫妻,甚至没半点关系。
正想道歉,收回这句话,男孩却先开了口。
“你后悔也没关系,我只是不想看到任何人欺负你而已。至于我父母——”他顿了下,神情十分认真,“他们早就不在了,不会干涉你的事情。”
姜幸雨感到脸颊有一瞬间发热,他的解释好像模糊了某种界限,把她当做恋人,或是未来的伴侣。然而,下一秒,她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父母双亡。
他才二十岁啊。
她抿了抿唇,看他一眼,情绪又落了下去,轻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说完,又将烟送入唇瓣之间。
陈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抽烟的样子,忽然伸手,将烟从她的指间拿走。
“别抽了。”
姜幸雨愣了下,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他:“你抢我烟做什么?”
“别抽了。”他重复一遍,“不想你这样抽烟。”
姜幸雨盯着他的脸,慢慢露出不满的神情:“你凭什么管我!你是不是看不惯女人抽烟!”
明明没喝酒,她却忽然表现得有些孩子气,好像故意无理取闹一般,看得陈驰的心一下软了。
“没有,”他温声解释,眉目间满是关心,“我只是觉得抽烟对健康不好,你刚才已经抽过了,这支就算了,还是少抽点好。”
刚才从会所离开的时候,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烟味。
姜幸雨仍旧面色倔强:“那也不能浪费啊。”
他摘下口罩,唇角扬起,拿着她的烟,又说:“不能浪费啊——那就换我来好了,我也陪姐姐不健康一下。”
刚才含在她唇间的滤嘴,被慢慢送入他的口中。轻轻抽吸,顶端火星有瞬间变亮,再迅速湮灭成灰,薄唇放开滤嘴,成团的烟雾顿时从中流溢出来。
姜幸雨呆了呆,双眼无法控制地盯着他的嘴唇。
“好了。”他只抽完一口,便在旁边的垃圾桶顶上拧灭了烟。
姜幸雨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她费力地移开视线,望着流动的江面,说:“明明是你自己想抽。”
陈驰摇头,轻笑道:“我不抽烟的。”
说完,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什么,微皱了下眉,回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