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站在我旁边,他的目光也同我一样,一直盯着柳先生,“你看到了吗?他的表情。”
我疑惑道:“什么?”
“不畏惧也不歉疚,他对谁都没有真感情,所以,自然也没什么能威胁到他,同样,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永远守得住主子的秘密。”他转头看向我,微笑着问:“你说是吗?”
我低下头,迅速躲开他的视线,却听到他又同我说:“你有足够的头脑和狠心,但这只能为我办成事情,却没办法留住我的秘密,宋遗珠,为我做事,只有头脑和狠心是远远不够的,你还要有冷漠和无情才行,你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但这只能说明你目前没有软肋…”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抬起我的头让我看着他。
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后退了几步便跪下,回他:“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仍然微笑,看着像四月的春风,实则是腊月的冰霜,笑里藏刀,声音也是十分温柔,却暖中藏寒:“如果日后你仍有软肋,那我就替你杀了他。”
我神情漠然地看着他,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毕竟在我的眼里,只要权利和荣华才是我的毕生所求,我根本不担心有人会成为我的软肋。
反而我对太子倒是很好奇:“那公子,你有软肋吗?”
他轻笑一声,“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你要做的只是听我的话,我愿意告诉你的自会告诉你,不愿意的,你也没资格过问。”
太子说完,轻甩衣袖转身离开,与此同时,断头台上一声令下,不过一瞬,柳先生的鲜血便已向四周飞溅而去,围观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柳先生的人头落在木质刑台上的声音十分响亮,我虽未回过头去看,却也能想象那番场景。
我站起身,只是回过头遥遥看了一眼,便跟着太子离开了。
因为柳央的事情,一时没了人给我教习书法,所以太子便命妍画去寻找书法造诣极高的人。没过几日,我就从弈轩的口中听闻,妍画在民间举办了一场书法大赛,许多民间的书法高手都慕名而来。
由于近日来不需要学习书法,太子便将书法的教习时间给了武功教习,又让岚止在暗卫里找个人教我习武。我没想到弈轩竟毛遂自荐,主动要来教我习武,也正因为此,我也才能偶尔从弈轩的嘴里听到一些宁枭外的事情。
我听弈轩说,太子在柳央断头那日便跟皇上提出了要休妻的事情,原因便是她心狠手辣,一点也不顾惜姐妹之情,竟想下手杀害自己的亲妹妹,妒贤嫉能,有失妇德。皇上听后并未下达任何旨意,只是让太子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
听到这我便很是疑惑:“近日太子教习我瑶琴时,并未跟我说过嫡姐被废一事。”
虽然太子很少跟我说起他的计划或者作为,但是嫡姐这件事情他曾与我提起过,若是嫡姐被废,他应该会告诉我的,如今没有,恐怕嫡姐的太子妃之位,终是没有被废除。
第20章 再遇旧来人
“没废。”弈轩看着我一脸疑惑又凝重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在你看来,你姐姐是个聪明人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虽然不解却也只是如实回答:“自然不是,嫡姐自出生起便过的是众星捧月的日子,从未受过一点委屈和苦难,你觉得这样的人能聪明到哪?再者,她若真的有点脑子,也不至于失了腹中之子。”
弈轩无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却又挑眉说:“可她现在能保住自己的太子妃之位,就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尚在。”
“什么?!”我十分惊讶,不禁失了片刻神思,脑海中迅速闪入了一种可能,“难道害她滑胎的不是旁人,就是她自己?”
先造出滑胎的假象松懈所有人的戒备,之后只要以静养为借口不见任何人,待孩子平安生产后再告诉太子,自己当时被人迫害险些滑胎,为了孩子可以平安出世,才在当日对外宣称孩子没了,好让其他人放松警惕,不再迫害她腹中之子。但嫡姐未曾想到太子要废了她,所以这才提前亮出真相,好留住自己的太子妃之位。
我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可是这计谋,当真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吗?”
可若不是她自己,又会有谁肯帮她呢?她的那两个陪嫁婢女?那两个只会阿谀奉承嫡姐的人,哪来的脑子给嫡姐出主意。但话又说回来,嫡姐一向孤傲,时常与人交恶,谁又会去帮她?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小瞧她了?
“当然不是她自己。”弈轩否定了我的话,“这一招,十有八九是皇上教的,他让傅喻瀛自己看着办,而不是他来颁布废太子妃的诏书,其实就是在暗着帮宋妧珺,皇上其实一直都不愿让傅喻瀛继承皇位,所以自宋家满门抄斩之时,皇上便知道属意于皇位的傅喻瀛一定会废掉宋妧珺,因为她是罪臣之女,不可为后,所以皇上便教了宋妧珺一招,好让她能保住自己的太子妃之位,待日后写传位诏书时,便可以以太子妃的身份做文章,然后传位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