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喻瀛随手拔下我头上的一支簪子,我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簪子便已经从那人的眉心间穿过,一击毙命。
我淡淡扫了那人一眼,迅速收起了恼怒的神情,重新恢复平静。淡淡地吁了口气,我连忙开始摸索那根针。
我不相信他能刺的那么深,一击便能插入骨血,可我摸索了半天,却也没能找到那根银针。
傅喻瀛猛地转过身来,倒是惊了我一下,我抬起头看向他,目光中满是忧心,他拍拍我的肩膀,声音十分轻柔:“我没事,徐世宁会有办法的。”
他话音刚落,我便已经主动拽住他的袖子朝外走去。
“回宫!”
宁枭的人面面相觑,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这…主子,我们…”
“回!”
我已经无暇顾及他们的身份是否会被人猜忌,此时此刻,只有傅喻瀛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息怒!”
听到身后的喊声,我转过身去,发现正是方才前去追赶蒙面人的那些侍卫。
“无妨。”傅喻瀛并未转过身去,却依旧淡淡出声冲他们说道:“动身回宫吧。”
话毕,他便带着我朝着马车走去。
宁枭的人此时已悄然离开,我与傅喻瀛坐在马车里,静谧许久,我还是不放心那根针。
可若是想要细细去查看,总是要扒下他的衣服,这倒实在是让我觉得有些难为情,傅喻瀛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淡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轻声道:“我无事的,你不必太过忧心。”
我讪讪地垂下眼来,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我到底在跟他较什么真,每一次身陷险境他都可以不顾危险地去挡在我的面前,难道与他而言,有什么东西会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吗?即便有又能如何,他愿意舍身来救我,便已经说明我与他人是不同的,可我为何却一定要执着于林寂宁的事情,即便她对傅喻瀛是心怀真意,即便傅喻瀛曾经真的很是信任她,可说到底,林寂宁终究都是从一开始就骗了他的人。
可我不同,只要我不背叛他,好好地待在他的身边便可,又怎么走一遍林寂宁的路。
我才算想了个清清楚楚,傅喻瀛待人并非真的冷漠无情,妍画如是,岚止如是,弈轩亦是如是,凡是对他真心臣服、真心相待的人,他都从未动过任何杀心。
可笑我今日才算明白,倘若没有今日这场刺杀,说不准哪天我就会因为自己的不安与心结选择成为傅喻瀛的对立面。
原来在冲动时,真的会忘掉好多好多,此时此刻,我忽然又忆起我与他曾经那些生死与共的画面,还有那许多许多温暖我心灵的过往。
我低着头,讪讪地问他:“傅喻瀛,你这般对我,又是真的值得吗?”
他侧侧频过头看着我,思索了片刻,忽然轻笑道:“那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及,就冲上来救我又是真的值得吗?”
我微微愣了一下,确实不曾想到,他会记得这件事情。
因为我记得,在很久之前,我刚刚来到宁枭时,曾经与弈轩联手为他寻过一味解毒草药,且为了那味药材,我与弈轩甚至身困蛇群之中,可当傅喻瀛醒来时,对我却没有任何言语,或是嘉奖,就好像我救他是理所当然一样。
可如今,他却能记住了我奋不顾身地救下他。
“你对我来说,是很特殊的存在。”他忽然抓过头去,再次看向面前的车帘,我偏头看着他的侧脸,心脏忽然跳动不止。
“你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懂我的人了,所以,我实在不想失去你这个知心伴友,你我之间虽为夫妻,但在我看来,却更像是两个互相慰藉的灵魂,是一种超越了男女之情的情谊。”
我的眼眸微动,目光中似有流光划过,我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他这是第二次同我说出这样的话了,我一直知道他心里有人,那个人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可我却也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代替她,成为傅喻瀛心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如今看来我是做到了,傅喻瀛自认我是这天底下最懂他之人,他与我之间的感情,除了曾经的生死与共,更多的是超越男女之间的情谊,可说到底,便是我终究无法成为他心中的良人。
人的**真的是无穷无尽的,一开始,我只是想要待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就好,后来我想嫁给他,甚至想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再到如今,我便已经迫切的想要成为他心中的唯一。
可到底为什么,我会渐渐地想要的如此之多?若不是因为贪心,或许我也不会活得如此纠结与难过。
我长叹一口气,终究是无法解答自己萌生出来的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