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现在,蹲在碎石铺成的窄巷,衣袖沾泥,因为邻居的一时口误而发笑。
男生像是真的觉得很有意思,肩膀轻颤,黑白分明的眼中盈满苗荼从未见过的笑意,鲜活、放松、富有生机。
苗荼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徐砚白。
“嗯,我知道了,”眼底倒映着苗荼呆滞表情的脸,徐砚白唇边笑意更甚,甚至歪了歪头,
“不过,只能来找煤球吗。”
四目相对,苗荼愣住,连心脏都停跳半拍。
头摇成拨浪鼓,她怕脸烧成猴屁.股不敢抬头对视,伸手把装菜的布袋递过去。
等徐砚白接过,她才硬着头皮解释:【里面是我妈妈做的菜,还有上次你的手套,我洗干净了。】
来自头顶的目光如有实质,苗荼本就不是能忍的性子,索性破罐破摔豁出去道: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你不要再笑话我了——】
她噼里啪啦地打字,一只小狗爪子突然出现,被五指修长的大手握在掌心,碰了碰她衣袖。
煤球顺势跳进她怀里,苗荼尴尬转头,对上男生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徐砚白双手抱膝,侧脸将头轻轻靠在膝盖,全然放松的姿态看向苗荼,眼底笑意浅浅:
“没有笑话你。”
“我只是很高兴,在这里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你。”
“......”
苗荼口干舌燥地吞咽,大脑好比老破机器无法运转,手指僵硬敲字:【这里的人都很好。】
徐砚白对此不置可否,提起装菜的布袋起身,伸手询问她要不要帮忙。
苗荼晕乎乎地摇头,搂着煤球扶墙站直,低头活动着发酸的小腿。
她看着怀里打滚撒娇的小狗,突然理解小家伙为什么这两天不见踪影。
煤球啊,他是不是每天也这样对你笑?
简直......太犯规了。
第6章 我听说,女生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吃甜食。
“......你进来就一直在发呆,想什么呢?”
陈亦扬硕大的脸在眼前乱晃,苗荼回神,见她哥正懒散靠着椅背,试卷铺满整张书桌,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眼前由杂物间整改的房间是徐砚白的卧室,面积不大却贵在整洁干净,小提琴盒靠在墙角,琴谱随处可见。
房间的主人,此时正在楼下准备茶水。
十分钟前,两家四人吃完午饭,徐奶奶出门买蔬菜水果,让三个娃娃上楼学习,晚饭她来搞定。
于是,苗荼稀里糊涂就被拉上了楼。
被陈亦扬盯的浑身不自在,她指了指桌面,打手势道:【卷子不要乱放,把别人书桌都弄乱了。】
“管的挺宽,”陈亦扬皱眉突然凑近,耸耸鼻子,半眯着眼狐疑道,“等会,你身上什么味道——”
男生不可置信:“你刚才回家,不仅换了衣服,还用你那宝贝香皂洗脸了?”
苗荼很宝贝父亲送她那块昂贵的橘子味香皂,洗完皮肤水滑滑的,每次只舍得用水沾湿一角,被陈亦扬发现都会笑她一通。
秘密被戳破,苗荼脸一红,抬手要去推陈亦扬的脸,扭头见到徐砚白站在门边,手里端着两杯温水。
徐砚白放下玻璃杯,拿起桌角苗荼洗净的手套收回床头立柜,在她左侧坐下:“抱歉,卧室有点小。”
淡淡薰衣草香扑鼻,无孔不入般将人包裹,苗荼心跳加速,只觉得靠近徐砚白的左臂微微发麻。
三人坐在方形书桌各一侧,陈亦扬懒懒撑着脸,见徐砚白拿出物理卷,好奇:“你不参加高考还要交作业?哪来的时间练琴?”
“是学生当然要完成作业,”徐砚白快速浏览题目,“大多是基础题,很快能写完。”
在脱贫不久的郦镇,艺术生几乎和文化课差生画等号;陈亦扬闻言来了兴趣,中性笔在指尖转了圈,扬唇提议:
“既然这样,要不要来场比赛?”
默默旁观的苗荼忍不住扶额。
从初中起,兄妹俩就一直同年同班,后来莫名其妙开始比赛谁做作业更快,赢家可以弹输的人脑瓜崩。
苗荼对此十分嫌弃,但耐不住陈亦扬挑衅、加上胜利后弹脑瓜崩确实快乐,每次都半推半就地答应。
她怎么都没想到,陈亦扬竟然会丢人现眼到别人家。
苗荼伸手拉她哥袖子想阻止,这人已经在介绍规则:“很简单,你手里这张物理卷,谁先做完算谁赢,错一道加五分钟,赢的可以弹最后一名脑瓜崩。怎么样,敢不敢?”
比赛内容之幼稚,苗荼以为徐砚白一定会拒绝,转头却见男生微微一笑:“听上去很有意思。”
两人擅自决定后,齐齐转头看过来。
“......”
苗荼缓缓举手,扯来演算纸写字:【我能旁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