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官抬起手,将刘海用头箍往上箍紧,露出一张鹅蛋脸,长眉桃花眼,高鼻红唇。
之前白虎上神说,他能因为大家的喜爱长成大家认可的模样,那现在这模样算是大家所喜欢的了吗?
外人评价他是古往今来最美的青衣…
这就是大家喜欢的样子吗?
萧玉官打开化妆箱,从里边拿出油彩往脸上涂抹,先是一脸白,腮上再来桃花红,将自己抹成一朵春色桃红就是所谓的美色吗?
他垂眸要拿起描眉的笔,一双白皙的手却先拿了他的眉笔,来人笑着说道:“我来帮你画吧。”
林秋鹤将面朝镜子的萧玉官转过来面朝自己。
萧玉官也没拒绝。
他第一次登台演柳青青的妆,就是林秋鹤给他画的。
后来的妆也是林秋鹤教的。
戏台上很多细节比如手势从含苞、初纂、避风、承露等等都是林秋鹤教他的。
所以萧玉官最开始刚成名,人家还称他小秋鹤,可见他身上有不少林秋鹤的影子。
后来戏演得多了,他逐渐又了自成一派的风格。
林秋鹤瞄着他的眉。
再画他那一入戏就会有神韵十足的桃花眼。
忍不住道:“以前一开始觉得你没扮相之前长相生硬,如今啊,不用浓妆重彩将你眉目掩去,你仿佛天生就长着青衣的样子。”
萧玉官闻言嘴角一勾:“师兄相信吗?别人只要足够喜欢我,我就会长成那人喜欢的样子。”
“什么?”
“打个比方,若是师兄足够喜欢我,我就能生成师兄喜欢的样子。”
林秋鹤手下的笔一顿,眼底有惊讶,但迅速被他垂眸掩饰。
萧玉官再说:“所以我之所以长成现在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大家太入戏,喜欢上我青衣的样。”
“呵…”林秋鹤失声笑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秋鹤微微深呼吸,拿起描唇的油彩用笔轻蘸,再往萧玉官的唇上画。
画着画着,他凸起的喉结不由上下翻滚。
想来玉官说得不假,他好似长着他最喜欢的嘴唇,不管是轮廓,还是笔触划过的柔软度,都会让每次描画都会心脏发热,而且越描绘越觉得心脏发烫。
林秋鹤深呼吸,打趣道:“或许师弟长成如今的模样,还真是为兄过于喜欢的缘故。”
萧玉官被他说得偏过头去,抬手半掩面笑了,很自然的一个举动,让林秋鹤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乱跳,虽然有人说他是最娇丽的旦角,但他觉得萧玉官才是从戏里走出来的青衣,让他时常恍惚了自己是在戏里还是戏外。
萧玉官却突然将画笔从他手里抽走:“师兄就别打趣我了,去画自己的妆吧,你可比我先登台。”
当晚的红楼宾客爆满。
林秋鹤已经红了多年,所以大家对他的戏就算再喜欢,也不觉得新鲜了。
如今萧玉官的势头明显就压过了他,他的场次比萧玉官少得多。
但林秋鹤并不在意。
因为连他也很喜欢看萧玉官的戏,看着萧玉官一把朱伞,一身青衣,就恍若看到梦中的人走出了红尘里,再加上他惊艳的嗓音更是让他每次都忍不住屏息。
他都如此,何况观众?
萧玉官并不在意大家如何看他,他现在很享受在戏里抒发各种情绪,不管如何淋漓尽致那也只是戏,不会有人窥见他真正的内心。
又是一场惊艳全场的演出,从二楼的雅间里还专门有封信转交到了戏台这边。串讲人接到信之后上说道:“多谢大家捧场,方才有位贵人给我们青衣演的那出《帝都赋》写了这么一首词,在下在这里与大家齐分享一下。
柳如眉,脸若削,天下英雄尽折腰。
点朱砂,水樱桃,烽火狼烟博一笑。
发如瀑,尻生翘,引得江山千城倒。
芊芊指,水蛇腰,书生写尽世间好。”
串讲人说完,地下的观众拍手交好。
串讲人再看信封里还有一块沉甸甸的,白皙剔透的羊脂玉佩,暗自倒抽了一口气,这玉价值连城啊,他忍着激动的心对着二楼的雅间拱手鞠躬。
台前的观众不断在喊加戏。
串讲人只能以先去问萧公子的嗓子还行不行退场。
片刻之后,张晓春拿着那块玉佩,再看信上写着“刘”字的落款,连忙去了后台找萧玉官。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现在就卸妆了呢!”
萧玉官道:“《帝都赋》不也演完了吗?”
“但现在观众都在喊着让你加戏。”
“他们要听到天亮,我们还要演到天亮不成?”
“这次不一样!”张晓春想着,才将那封信跟玉佩交出来给萧玉官,“那位贵宾想来也有让你加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