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莲子的笑容。
虽然笑起来也很丑，但眼睛却有了光泽。
“那你没留在家里照顾她？”
“婆婆已经照顾她又睡下了。”
“你却不睡。”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满满的，就是很想找人分享这份喜悦，而它想到的人只有班主，但面对他它又不敢这么说，于是说，“我睡不着。”
班主嗯了一声，下一句是：“那现在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
“我教你何为孝悌忠义，礼义廉耻。”
“…”莲子表情一僵，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它大概是疯了才会过来找他分享这个高兴的夜晚，“班主，我突然觉得有点困了！”
衣领被人一拉，人跟着进屋。
片刻之后，它坐在桌前，桌面放着一本礼记。
班主坐在它对面一丝不苟地说道：“礼、义，治人之大法；廉、耻，立人之大节。盖不廉则无所不耻，不耻则无所不为。人而如此，则祸败乱亡，亦无所不至。”
莲子突然像举起手，揪起自己的头发，大喊一声，大意了！
它竟然自动送上门来找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莲子依旧如坐针毡，它得想辙，它得撤，它不要上课啊。
“班主，这么晚了，你该休息了！”
啪
一个教尺打在它的手上，莲子连忙缩回手，为什么打它？！
班主说道：“刚与你说过，我是长辈，又给你传道解惑，你该对我用敬语。”
莲子要走的决心更大了，它立即说：“班主，这么晚了，您该休息了。”
“我不困。”
它困啊！它现在一点也不兴奋了！
“我想了想，你…您平日那么辛苦，还是让老西头教我好了。”
“我已经吩咐老西头去忙别的事了，所以，我们继续。”他教尺敲了一下它的书页，“坐姿要端庄，脊骨挺直。”
要疯了，莲硬着头皮坐直身体。
班主继续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国灭不灭它不知道，但继续下去它会灭亡吧，莲子…生无可恋。
第653章 角儿
三年后，莲子成了杂戏班的角儿，不过它为成角儿也付出了代价。
三年前，学了礼义廉耻的它，跟班主提出要上台的想法。
班主说：“你想上台表演不是不可，但我要求你做到与众不同，如果你打动了我，我就让你上台演出。”
莲子训练很刻苦，各种杂技它耍得有模有样，丑陋与特殊的长相在戏台上反而给观众增添了很多乐趣，它第一次跟班主提出的与众不同就是这些。
但班主回答是：“这种与众不同，猴子已经用来打动过我了。”
若非习惯了他的毒舌，莲子能给他气得吐血，不是拿它跟猴子就是跟狗比，他良心就不会痛吗？
不过，既然它的技艺已经超过了戏班的其他成员，又有特殊的长相都不能算与众不同，班主老头想要的是什么与众不同？
为此，莲子绞尽了脑汁，也没能为自己争取到上台的机会，它只能死皮赖脸去给班主老头献殷勤，又是给他买酒又是给他鞍前马后的，但班主却无情地给了它一句：“自己想。”
它垂死挣扎讨价还价：“我只要一个提示！”
班主喝着它买的好酒说：“一个提示也没有，因为我也不知道你如何做能让我满意。”
莲子铩羽而归，临出门低估了一句：“看我下次还给你打酒。”
这句话终于换来班主老头一句：“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
所以他让它集思广益吗？莲子回头问他：“您这算是提示吗？”
“算不算，看你悟性。”
莲子想了想，再次对他拱手礼别，然后去找了老西头与戏班的其他成员，大家给它想的办法，结果也没能让班主满意，一组人接二连三失败之后，班主说：“再拿这些就别来我面前浪费时间，碍眼。”
有成员忍不住跟莲子说：“看来班主还没打算让你出来，我们都把压箱底的活都交出去都没能让他老人家满意。”
莲子却很坚定地说：“不可能，若是没打算，他会直接拒绝。”
“说的也是，先不管这些了，听说今晚有戏曲班子来街上卖唱，戏台子都搭好了，我们去听曲儿吧！”
几个人一起出了门，连带莲子跟猴子一起带了过去。
队员们听戏听得津津有味，莲子却突然站起来说：“我想到办法了，这次一定能打动班主老头！”
莲子在它的杂技之中添加了故事，从大家很喜欢的耳熟能详的故事，编成了混合了杂技的诙谐或喜剧，到它自己编写故事，想嬉笑怒骂都融进了杂戏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