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可大山的感情一年四季就是一年四季，你用你人类的悲春伤秋赋予大山春夏秋冬违背天地法则，法则便会对此做出审判。”
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错，若是当初她直接让大山枯萎，选择家人选择燕三的话，那至少可以在大山反噬之前，让他们离开。
若是当初她安分守己守在山上，不去看家人与燕三的幸福，只是单纯地以雾泽山的春夏秋冬去感受人间的四季，或许山与人都安然无恙。
可时光回不去了。
柳莺飞看着白寅苦涩一笑：“你法力不凡，似乎也非寻常人类，你将四季看得如同通透，那我请问你，你可有人类的悲春伤秋？”
“我不是山主。”
“那你的那个姑娘呢？”柳莺飞望向她的眼睛，“她对你那么重要，为何她却宁愿成为一座山，也不愿意让你找到她？”
白寅眸光骤然生寒，周围的幻象再次瓦解，变成了荒山野岭。
“她在哪里？”
柳莺飞垂下眼眸，不回答。
白寅道：“你自己酿成的大错，为何还用别人来替你承担？”
“我没有让她承担。”
“但你却束缚了她，让自己从你该守护的大山里解脱不是吗？”
“…”柳莺飞无法回答。
“过去你已经无法弥补，唯有守住这山才是你赎罪的唯一机会，否则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这雾泽山也还是压在你的身上，成为你心中永远的罪恶。”
柳莺飞咬牙挣扎了许久，但她没有找到任何反驳白寅的理由。
因为她无论走到哪里，也不会有真正的家人，不会再有燕三郎了。
没有他们这人间对她又有何意义？
还不如在这里，守着大山，守着山下的白骨，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柳莺飞从袖袋当中将那面铜镜拿出，无比珍爱地看了许久，喃喃像是在自语。
“这是我从山下带上山，并留在身边数十年的物件，或许它就是我的执念吧。”
说着，她抬起手，看掌心的镜子。
镜子外是萧玉官的模样。
镜子内是一张长满绿草与青苔的脸庞。
就在两张脸对上的瞬间，二者发生交换。
柳莺飞从萧玉官的模样，变成了她的模样，而她人类模样早已经与大山相容，脸上生长着青苔与小花，长得拖地的长发内夹杂着青草绿藤，那双作为柳莺飞时流光婉转的眸子，此刻变得空寂无光。
柳莺飞的手随意往身侧一放，手中的铜镜掉在地上。
她一边走向了眼前的山壁，一边幽幽说道：“并不是我关着她，而是她自己躲进来的，能不能将她带出去，只跟你与她自己有关，别人无能为力。”
说完她毫无障碍地融入岩壁之内，与山体融为一体消失在白寅面前。
白寅捡起那个不过手掌心大小的铜镜。
可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他用手抹了又抹。
“玉官。”
他的声音竟是自己都没察觉的低哑，可任由他怎么叫，镜子都跟着世间所有普通的镜子一样不会回应他，映在镜面上的也只有他自己的模样而已。
第388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半个多月前。
苏丹国的帝都，朝阳城，苏丹皇宫内。
苏丹国皇帝侯晋承，收到了从西关战场寄过来一封，晋阳长公主的陈情表。
数百字都在陈诉晋阳长公主再三表她对苏丹国的忠心，对皇帝陛下的忠心，对自己同胞弟弟的忠心，说西关一带，关于晋阳长公主与朝廷对抗的事，都是大夏国凤王爷的挑拨离间计，她再三表示，在苏丹的领土上没有长公主的将士，只有苏丹国的将士，朝廷所有需要，她即可率兵回京。
除了皇帝，读到此表的人还有当朝丞相司马弘，兵部尚书王荣基。
侯晋承问道：“两位爱卿对长公主此信，有何看法？”
司马弘与王荣基相互看了一眼，司马弘拱手道：“皇上，微臣觉得，此信不过是长公主管用的攻心计。当初老丞相杨怀带着长公主结党谋政的证据进宫，却在宫中横死，那那些证据不翼而飞，老丞相也死无对证，当初长公主为证明自己的忠心，与皇帝发誓，两年之内为陛下开疆扩土，所以出征西关，可如今，陛下觉得她是在为陛下为苏丹开辟疆土吗？”
王荣基道：“微臣也觉得，若长公主真是为苏丹开辟疆土，怎会自称女帝，还不服朝廷管教，屡次违反苏丹国的律令，甚至杀了陛下的恩师刘守信。”
侯晋承想了想：“但长公主说了，这些都是大夏凤王爷的挑拨离间计。”
王荣基再道：“就算是大夏的挑拨离间，皇上觉得若那个凤王爷能攻克长公主的防线，肆意在西境制造谣言，那苏丹除了长公主还有谁能阻止这个王爷？显然，长公主面上是在服软，实际却在挑衅，西境一带只有她能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