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在布藏山上,犬牙脖子上那枚狗牙的吊坠就有这样的光辉。
萧玉官顶住这密密层层的经文,捡起地上剑鞘都没能拔出来的莲斩,用尽全身力量往神龛那打下去。
嗡的一声。
那结界反弹的力量震裂了她的虎口,她整个人也被反弹飞了出去。
但她不服输地拔出一直别在腿边的匕首,再次冲向神龛用力扎下去。
还以为会再次被摊开,但坚韧无比的结界如同防弹玻璃被子弹嵌入,出现了裂痕,但瞬间裂痕又被黑色的经文填补。
可萧玉官容不得自己失去这次机会,用尽全身力量将匕首捅入结界。
伤口撕裂,鲜血飞溅的瞬间,她大声喊着:“给我碎啊——”
鲜血顺着匕首往下流淌到了匕首的尖端。
匕首骤然发出一道白色的光芒。
游走的黑色经文被击碎,匕首势如破竹冲破结界,直抵石佛发出白光的那处。
咔擦一声石佛裂开了!
佛像体内白光散开,跟着一道红光也跟着散开。
石佛爆裂飞溅的石头割伤了她的手跟脸。
手臂更是莫名跟着撕裂般疼痛,而这疼痛仿佛有传导性,迅速沿着经脉爬到后背,她感觉肩胛骨后方一阵撕裂与灼烧。
萧玉官忍不住痛喊出声!
此时莲与太子还有萧越萧政进入墓中。
眼前就看到一具干尸逐渐灰飞烟灭的景象。
而跪在地上满手满脸都是鲜血的萧玉官,一直握着匕首压在神龛上那半尊石佛上,一直等到霍松林完全湮灭。
诵经声戛然而止。
震动的地面终于平稳下来。
萧玉官才松了手,可此时她的手连匕首都握不住了。
匕首哐当掉地,她抬起左手抓向右侧肩膀,发出痛苦地闷哼。
“这里受伤了吗?”莲已来到她的身后,因为从外边看不到伤口,他就要拉下她的衣服。“没事。”萧玉官抬起手臂阻止,那一阵剧烈的疼痛也就持续了半分钟,逐渐就消失了,“可能是太用力扯到了,没事。”
“真没事吗?”问这话的是萧越。
“没事。”萧玉官动了动肩膀,确定没事,她还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插回脚边的刀鞘,又去捡起莲斩剑,回头跟莲抱怨一句,“你给的这都什么剑,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看她这样好像确实没事,莲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太子却更笃定,萧玉官身上确实有萧家的宝物,所以问道:“其他人都进不来的结界,玉官为何能进来?”
萧越只是看了他一眼,自顾去处理墓地内的相关事宜。
莲更是扶着萧玉官就出去了。
大家似乎都挺忙,只有萧政留在原地与太子解释:“或许正好是她碰到了结界力量薄弱的地方…”
阴阳师与灵官开始清理现场。
隔日一早。
萧玉官还没睡醒,就听到因为被霍仁宽欺骗太久,而死寂沉沉的寨子,终于在一声喜极而泣的叫喊:“大家快来看啊,山上的桃花开了!”苏醒了过来。
被冰雪与黑暗笼罩了一年的霍城寨人,都打开了面朝宁川河的窗户。
一整年没见过草地发芽树开花的村民,有的竟忍不住发出劫后余生的大哭。
有人哭着大喊:“宁川河谷的春天回来了!”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的。
那些被伤害的人,从此身上与心里都有了疤痕。
兴许有些伤疤还永远结不了痂。
太子与萧政商议后,留下了一批灵官在宁川河谷驻守,以平定民心。
其他人启程回长安。
被冰冻太久的宁川大地依旧不见春色。
唯独山坡上那星点的红桃花,点燃了人们冰冻太久的希望。
马背上的萧玉官,内心却不由一阵感慨。
一个多月之前离开长安时,也是桃花初绽时节,她是看着人家轩辕夙凤跟美人赏花桃花,然后悲戚戚地奔赴前途未卜的塞外。
她心里曾想,她以后会讨厌桃花,如同当初讨厌石榴花一样的。
如今这塞外的桃花是要挖苦她一顿怎么的?竟又在她回去时开放…
“阿姐!”山坡上突然传来清脆的叫喊,“阴阳师阿姐!”
萧玉官转头望去。
一个戴着白色羊毛帽子的女孩,沿着山坡朝她快速奔来。
萧家阴阳师的队伍停了下来。
女孩跑到萧玉官所在的路边,仰头看着马背上的她良久,突然朝她伸出一只手,她的手里拿着一枝山桃花。
她气喘吁吁的,没说话,脸带着特有的高原红,眼睛澄净得如同塞外的天空。
萧玉官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看了她又看了桃花。
“花是送给我的吗?”
芽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