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仰首挺胸,一步一步朝着山上那株古老的大树走去。
“紫菱回来!”太子叫了一声。
她毫无反应,自顾行走。
离她比较近的乔春丽上前拦住她,可就在碰触到萧紫菱的瞬间,乔春丽澄净的眸子也瞬间像被熄灭的光,灰暗无比。
不仅是乔春丽,压制着萧玉官的白杨,也像一个被抽了魂跟上了她们。
萧玉官自然也不能例外。
四个女人,视死如归一般,往山顶那株古树走去。
身后男人的厮杀声,让几个女人走得越发坚定,仿佛是有种来古老的召唤让她们去履行。
她们来到古老的树下。
她们用垂挂的树须打成结。
她们摞起两块石头,踩了上去。
她们将头伸入打了死结的树须结上。
那山谣还在回荡着:
图塔族的女儿踮起脚
踢翻那块石头,踢翻那块石头…
只是,最后一个来到树下的萧玉官,她的心口缓缓发出了红色的光芒,随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震荡出红光,慢慢驱散了她脑中的魔音。
萧玉官似乎感受到异常,因为心脏里似乎有双重的心跳。
该不会是寄宿再苏信体内那个大妖,当时推入她体内的东西,起到了消除魔障的作用吗?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古树,树冠像把巨大的伞,它伸展的粗壮树枝上垂下无数树须,落到地面生根又发芽,长成了“人”形的树干,看着就像是一丛小树林。
只是在这些林立的树木中,唯独一株像开了一个叉长成“y”字,与萧玉官梦中的岩壁画想重叠。
萧玉官举步,走到那个倒立生长的树下,伸手抓住它的树须,打成了一个结,将自己的脖子伸进那个结里。
就在那树须勒住她脖子的瞬间,她听到一声坚定的:“不行!”
一个女人坚持说道:“我的孩子还没有藏进地窖里,我必须先救他!”
女人在部落里狂奔,她脖子有一条白色的围巾在风中不断地飞舞。
图塔族的女人,必然会的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织一条很长很结实的围巾,并将它长年累月挂在脖子上。
带着翎羽帽子的族长,举着神人犬面象牙权杖喊着:“男人出征,幼儿与狗入土,女人献忠,方能保佑我图塔一族打胜仗!”
所有的粮食,除了留给地窖里的孩子外,全部给了出征的男人。
女人们拿着她们的围巾,一路唱着忠贞的山谣,来到山上的古树下。
她们将那又长又结实的围巾,抛过粗壮的树干。
她们将围巾打上牢牢的死结。
她们在树下摞起两块石头,踩上去,将修长的脖子伸入围巾里。
远处是男人奋勇杀敌的壮烈嘶喊。
在图塔一族的土地下,藏着她们的孩子与灵犬。
灵犬会保佑她们的孩子平安躲过战争与杀伐。
而她们将用自己的生命,表示对男人的忠贞,与对图塔的忠诚。
所以…
当月光照亮你的脸庞
伸出舌头,伸出我们的舌头
绊住每个穿这皮革的脚掌
睁大眼睛,睁大我们的眼睛
你会看见,泥土下的孩子在发芽…
丈夫是女人的唯一,孩子是女人的希望,女人应该以性命给他们祈祷。
可是,那个与这些上山的女人,逆向奔跑的母亲,她在大叫着:“犬牙,我的儿犬牙啊!”
第176章 被看穿的犬牙
布藏山后清澈的月牙泉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跟只比他还要大的猎犬,在水里嬉闹。当他看见女人朝他奔来,他天真烂漫地招手对她,满心欢喜回应她的呼喊:“阿娘,我在这里。”
母亲想把犬牙带回去藏入族人的地窖里,但敌人已经攻入了她们的村落,她只能带着犬牙往山里躲。
两天之后,战争结束了。
女人说:“犬牙,你阿爹可能已经战死了,阿娘暂时不能回族里,你让狼牙带你回去找族长,阿娘找到了活路就来接你走。”
狼牙是条猎犬,从小跟着犬牙,很有灵性。
它带着犬牙找到了流离失所,暂时躲在山上的图塔人。
图塔族战败了,他们开荒养得肥沃的土地,还有常年产大鱼的河流,都被其他部落抢走了,他们将被驱赶到很远的地方,流离失所。
可是犬牙找到了族人,他还是很开心,因为他觉得,人在家就在。
可他的族人却围着他说。
“犬牙没被藏入地窖,他阿娘没上山,因为我们不忠诚,所以山神让我输了土地与河流!”
“犬牙,都是因为你阿娘惹怒了山神,我们图塔族才会打了败仗!”
然后族人们按着他,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战亡的支离破碎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