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官闻言不由挑眉。
白杨继续说:“我生于贫苦山村,七八岁那年偶得一本炼丹术便自己胡乱淬炼,结果屋子起了火,幸得路过的一位姐姐相救,可我虽捡得一命,那姐姐却被烫伤了侧脸,那时候她才十二岁。
原本因为生得漂亮,姐姐是要许给县里的富家公子做妾,后因烧伤就被退了亲,姐姐家人也因此抛弃了她,我听说绘师可以修补疤痕就四处寻找,但绘师都因为我没有足够的钱拒绝了。”
白杨说起来还有些歉疚。
“后来我被家人送到远方学灵术,几年后姐姐给我写信,说有位叫贺兰春的绘师给她绣了胭脂,报酬是让她每年给她种最好的兰花。我长大后去见过姐姐,她脸上的伤疤几乎看不到,而那时她已嫁为人妻,生得一儿一女,还种得一手的好兰花,如今靠卖花为生,过得很好。”
白杨说着又转头,看向了贺兰春早已经离去的路口,平时不怎么爱笑的姑娘,此刻嘴角洇出笑意。
“我后来当上灵官有了些许能力,便想着寻找贺兰春表示谢意,但一直寻不得芳踪,前年出去办差路过她的故里桐乡还特意询问,可当地人都说没有姓贺的人家。”
萧玉官脑中灵光一闪:“你说,贺兰春的老家是桐乡?”
白杨道:“姐姐生下孩子那年,贺兰春曾有感而发说她有亲人在桐乡,姐姐不确定桐乡是不是她家乡,姐姐也极少见到贺兰春,因为她脸上的胭脂绣,并非传言的那样两三个月就消失,而是十年来从不消失。所以我相信贺兰春才是真正的绘师,其他人都不算。”
萧玉官闻言,捏了捏下巴。
白杨顿时有些尴尬:“抱歉,属下一时多话了。”
“没事。”
她一点也不怪白杨话多,但她在贺兰春的身上,闻到了六月红画像上的香气。
之前觉得这香味熟悉,是因为那天她躲进了牡丹的房间,就闻到过这种气味。
白杨刚才又说,贺兰春的老家是桐乡。
而文鹤客栈老板徐宗仁,还有春花楼的六月红,都是从桐乡出来的人。
“白杨,不去京兆尹府了,咱们去文鹤客栈。”
第23章 残缺的两根手指
文鹤客栈原本就不在繁华地段,平日客源不断,是因为徐宗仁的口碑,加上这里出过状元郎。
几个月前,在这里苦读然后考上贡士的贾鹏被杀,大家还可以认为是个巧合,客栈的生意倒也不怎么被影响。
但继贾鹏之后,文鹤客栈的老板又以同样的方式被杀,客栈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上次萧玉官来,看店的二夫人就一脸不耐烦。
这次来,看门的老伙计连连对她们摆手:“不营业,你们另投其他客栈去吧。”
白杨刚要说他们不是来住店的,就有一个年轻人被店小二用扫把扫出来:“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们不营业,快滚快滚!”
萧玉官还以为是人客人太少歇业,就听到被赶出来的少年喊着:“我是迫不得已才找五伯的,请你让我见他一面!”
“客栈都是给你们这些穷亲戚住穷的,给老娘滚远一点。”二夫人从里边出来,还往那少年身上泼了一盆水,“你们五伯已经死了!”
“你说五伯…死了?”少年不可置信地问。
萧玉官与白杨不由相互看了一眼,五伯?
八宝山、三月初七、六月红、五伯…
这就对上了!
白杨立刻说道:“属下想办法去问话。”
她们跟着那被驱赶的少年走到客栈旁边的巷子里,然后上前问话。
少年叫徐志恒,跟随父亲从桐乡来长安跑生意,父亲病重,他们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完,就想着来跟徐宗仁借,殊不知徐宗仁已经去世。
白杨给了他一些银两,徐志恒感激不尽,更是问什么就答什么。
原来,徐宗仁在自己家排行老三,但在同族的“宗”字辈里却排行第五。
看来他们推测得没有错,被杀的几个人确实按八倒数,也就是说凶手还有四个要杀的目标,白杨表情有些凝重看向萧玉官。
萧玉官却问徐志恒:“你们那有姓贺的人家吗?”
徐志恒说:“桐乡有五个村子分别是俆、王、卢、兰、柳五家村。”
白杨不知道萧玉官为什么这么问,但大概能猜到跟贺兰春有关。
萧玉官又问:“在兰氏族人当中,有跟你五伯家关系亲的吗?”
“我经常跟父亲走生意,所以不是很清楚,但五伯常资助我们乡的孩子念书,受过他恩惠的应该不止兰氏,如今在翰林院当值的司务大人王允,就是桐乡王家村被五伯资助的孩子。”
对了,当日徐宗仁之所以登上红楼画舫,正是翰林院司务王允,将他的贵宾礼券转赠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