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寒又将如何添衣？”
莲无妄脱他衣服的手一顿，也是她想多了吧？“师父当真喝多了。”
说完她继续给他脱衣，直到伺候他躺下，她再问他：“醒酒茶您要喝些吗？”
“不喝。”他枕在她的枕头上微微深呼吸，鼻尖又萦绕那若有似无的莲香。
“那您休息吧。”莲无妄端起茶盘往外走。
白虎很想说，他要她上来陪他睡，但终归他不是莲无妄，能无赖成他那样。可是都分明都赖上了他的床，又为何让他独守空房。
独守空房四字格让白虎有些烦躁地抬起手臂，遮挡自己的眼睛，他低声对准备出门的人说：“本神君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跟不跟我回家？”
“我…”
“你可以先告诉我决定，剩余之事慢慢安排，然后，缓缓归矣。”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说实话，莲无妄心动了。
被他多次说的那句跟他回家说得心动不已，所以无法第一时间拒绝。
只是见院外有巡逻的士兵经过，她下意识就往外走，说道：“神君喝多了，在我屋内歇下了，你们晚上不能惊扰。”
然后见到其他人，她又说道：“神君在我那院子歇息，你们若有事就去东厢客房找我。”
她生怕别人误会她与白虎神同室而眠，可是，院子本就不大，白虎神听到了她仿佛在陈述，其实在极力解释的话语。
想来确实那次的流言伤害到她了，时隔那么久她还无法释怀，但他却始终没有劝慰过，他好像总错过一些她真正需要被安慰的时间。
但仔细想一想，他们即便是师徒，即便是两个男人，睡在一起本就不合常理，何况如今莲无妄还是个姑娘？
白虎神已经不止一次思考，他究竟要如何与莲无妄相处，才能让她对他如同以往？
究竟他要她做到什么程度，他才会觉得畅快。
第766章
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莲无妄让他的心里越来越不畅快。
而且最近时常愤懑难忍。
哪怕是在做事当中，一想到她就会事倍功半，脾气比起之前更是暴躁。
大家一直也觉得他凶都畏惧，现在更甚，近一两年来，除了方才那些石林城的将士，都没人敢主动跟他说一句话，连星将们在他身边都是战战兢兢的。
他以前也不介意别人怎么对他，可如今他很想弄清楚，他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让人厌恶排斥。
他有一日终是忍无可忍地问他们：“本神君就这么可怕吗？”
几个人噗通就跪下了，没人敢回答，他怒道：“不如实回答，罚。”
参宿开口说了一句：“神君若是挂念小神君，便去见一见吧，否则，别人大老远看见白虎神殿都绕道。”
他当时就愣住了，他问他们他是否很可怕，怎么回答是让他去见小神君？但无可否认，那答案回得他哑口无言，气顶在肺管那再也上不来。
他后来想，自己是否是被西斗星君影响太多过于溺爱莲无妄，一旦她离家他就开始忧虑，西斗星君不也是如此吗，有段时间见不着他莲无妄就会说：“小神君不知近况如何，老神甚是挂念。”
可他最是见不得这样溺爱孩子的，可他见过其他师徒，比如太白对他的几个弟子，个个视如己出关怀备至的，他与他说，虽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会牵肠挂肚是为人师普遍的心里。
所以他也是克服了太久才会来到玄黄石林，初衷只是看看她如何，可有怠慢修行。
他不知道太白，又或者老西头会不会这样，可他可见到她之后，心中的挂念又成了莫名的怨怒，分明见她任何事都做得优秀，可他居然临时就冒出一句话，跟他回家。
想到这里，躺在床上的白虎神内心莫名燥热，别说莲无妄，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荒谬至极。
他起身走出门口，站在走廊里背起手抬头看，可见到的是结界之外的带着飞石的狂风雪，心里又莫名地笃定。
荒谬就荒谬吧，他白虎神的弟子为何就要常年留在这里？他堂堂一个白虎神就不能让自己弟子的道路顺畅一些，非要这样炼狱式的成长？
想着他转身要进屋，然后看到窗台上放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石头，强硬的心脏莫名就柔软了下来，这小家伙到哪里都喜欢收集石头，他伸手捡起一块，冰凉的温度让他一下想起萧玉官钱袋里的石头。
…“为何钱袋里装的都是石头？”
…“因为…这些石头会开花。”
…“师父当真不知吗？”
…“什么？”
…“这是你赠予我的石头，时常开着花。”
白虎嘴角一弯，将圆滑的石头握在手心，背起手继续沿着小院走，发现这里有很多莲无妄的习惯，比如屋檐下挂的铜风铃，院子里立着梅花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