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突突地跳了一下。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
咔擦!
咔嚓咔擦!
宫忱脚下的这块草地,如同忽然被一柄巨锥猛地砸中,瞬间迸裂出无数道裂痕!
裂痕下方,深红如黑的熔浆嗞嗞流动,土块碎石掉下去,顷刻间化作白烟消失殆尽。
不好。
徐赐安心一沉,刚要出手,宫忱却早有预料般轻跃避开。
而他每一次点地,地底都仿佛被人怒然敲开,誓要让他坠落下去和那些土块一样熔化得连渣都不剩!
宫忱的身影快到出现了残影,边跑边喊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布施了如此精妙绝伦的幻境,晚辈好生佩服。”
“不过您既然能听到,应当知道我和我师兄只不过是误入此地,并无任何想要夺药的心思。”
“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也只是晚辈希望尽快离开,不得已引前辈现身。”
一番恳切之词言罢,那地裂的速度竟好像还加快了些。
从操控幻境的人没舍得直接把这一片都变成炼狱来看,他打造幻境时确实花费了不少心思。
“怎么不讲理啊。”
宫忱惊呼:“这幻境这么好看,我还以为它的主人也人美心善呢。”
他左闪右避的倒是灵活,徐赐安在他背上生平第一次被颠得想死。
徐赐安面无表情,脸颊和下巴不知道在宫忱肩膀上撞了多少下。
这狗东西。
明明可以悄无声息找出口,非要试探幻境的主人,他着什么急呢?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惨叫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宫忱眯眼看去——
就在他们身前数百米处,有四五个黑衣人也跟他一样,在地上像猴子似的蹦来蹦去。
有一个人不幸蹦得慢了一步,卡进裂缝里不上不下,熔浆翻涌上来,瞬间吞没了他的下半身。
“啊啊啊救我——!!!”
很快,惨叫声戛然而止,因为他周围的土块全都坍塌了。
咕噜。
人掉进去,转瞬间,只余几缕诡异的白烟。
见到此等惨状,他的同伙们却无动于衷,相反,竟纷纷把目光投向迎面蹦来的宫忱。
“?”
撞道了?
宫忱当机立断,御剑升空。
徐赐安知宫忱此前没御过剑,只是被逼着背过口诀和要领。
没记错的话,昨晚宫忱御剑分明还要念口诀,现在竟然就能做到由心而动了。
这等悟性,明明是个用剑的绝好苗子,却死活不肯学剑。
徐赐安已经想好了,回紫骨天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宫忱把剑拿起来。
宫忱并不知道徐赐安的心思,如今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去救下面无路可走的四个黑衣人。
很快他就不用犹豫了。
对面四人面面相觑,手中开始凝炼同一种招式。
“魂来。”
四道阴沉的声音同时响起。
只见方才死人的地方缓缓升起一团诡异至极的黑雾,其中隐隐约约浮现一张扭曲的面孔。
他们控制着这团黑雾来到脚下,踏了上去,每走一步,都踩在黑雾之上,与滚烫的熔浆隔离开来。
那黑雾上的人脸痛苦至极,不断翻涌挣扎哀吼却无济于事。
“利用死去同伴的魂魄让自己活下去,好歹毒的手段。”
宫忱强忍恶心,不再停留,背着徐赐安折了个方向离开。
“飞走的那个不是我们的人。”
“快追上去杀了,不能让他有机会影响那位大人取药………呃啊!!”
一抹幽紫悄无声息地在徐赐安的瞳孔中闪了一下。
下一息,那团黑雾猛地被一道剑光轻松打散,四人猝不及防,尖叫着落入熔浆中去。
咕噜咕噜。
这看似简单的一剑,又抽空了徐赐安好不容易恢复的灵力。
没有灵力就避免不了一件事。
挨饿。
徐赐安忍了一会,忍不了了,缓缓动了动手腕,抬起两根手指。
宫忱正全神贯注地操纵着脚下的虚剑,突然,脑门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摸了上来。
“师兄?你身体能动了?!”
剑身感受到他心神激荡,在高空中剧烈摇晃一下。
徐赐安又被他的背颠了颠,咬着牙传音:“定神,我可不想摔死。”
“摔下去了也有我垫着呢。”
宫忱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嘿嘿一笑,发现徐赐安的手还抵着自己额头,新奇地问道,“师兄,这是?”
“灵台传音,无需灵力。”
“那为什么不直接开口讲话呢?”
“没力气了。”
说完,徐赐安又担心宫忱意会不了,补充道:“宫忱,去找吃的。”
“我饿了。”
。
时光飞逝,日薄西山。
一片紫藤花林上方,远远地有什么东西从天边砸落下来,鸟雀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