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忱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姚泽王,眼底浸染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暗。
“你当年靠着五骨天君的宠幸得势,待她与除鬼师战败只剩下一条手臂之时,假装深情愿意与她共生,骗娶了她,实则只是为了她的鬼王之位。那之后你三妻四妾,宠妃成群,视她如敝履,一遇危难便想着用她来挡,弃她而走。”
“你看得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恶蛆都没有你恶心,可你——”
他闭了闭眼,嘴唇缓缓吸了一口气。
“却竟敢觊觎,这世间唯一属于我的人,我的珍宝。每每想起你对他的贪念,我的心、”
“我属于他的这一颗心,就像在被烙铁烫一样,好疼啊——”
姚泽王惨然尖叫了起来,因为宫忱掌心中腾地升起火焰,烧着了他的头发,火蛇很快蔓延开来,在皮上滋滋吐信。
幽蓝火光下在宫忱的脸庞上跃动。
“你害死王岭,该死。”
“你玷污了我的赐安,我必须得将你烧得干干净净。”
“一寸,”他轻轻动唇,“不剩。”
“啊啊啊………等、等等!”
姚泽王那颗死了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他简直用了生平最迅速的反应,在火焰蔓延全身前颤声大喊:“你可知你的师兄半个月前就失踪了?!”
哗。
火光蓦然暗去。
宫忱提起姚泽王的脑袋:“失踪?”
姚泽王后背焦黑一片,却顾不得身上的灼痛,抓着这一根救命稻草继续道:“你随白王去鬼界后,被入侵的碑界里只剩下他,他不能提你,也不能提白王,就自己背了罪名,被关进了燧光阁地牢。”
“燧光阁怎么敢关徐家的人?”
“还不是大祭司那奸人!”
姚泽王呸了口带血的唾沫,只是骂大祭司,可不敢告诉宫忱自己是怎么筹划着把徐赐安救出来再续前缘。
“表面上传音安抚徐家称只是做个样子,必定好吃好喝伺候着徐公子,背地里,该怎么用刑就怎么用。”
“你也曾为燧光阁效命,那地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会不清楚?他在里面遭了整整半个月的罪才逃出去,那之后就不知所踪,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你最该报复的人不是我!”
“是燧光阁!是大祭司!”
“他们如此背叛你,你却还要为一个守碑人报仇而杀了我吗?!!”
“你——”
情绪激动之时,姚泽王猛地看清宫忱此刻的神情,浑身一颤,打了个寒噤。
“所以你……别杀我,我、我还有用,我可以发动鬼兵帮你找他。”
“你也一定,很想快点找到他。”
“对、对吧?”
。
七日后。
茶馆。
“诸位,最近出了两件大事。”
“其中一件,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半个月多前,去星山下了二十一年的雪忽然停了,惹得鬼界众心惶惶。”
“而就在前不久,冰雪消融,碧草绵延,一只黑衣鬼从春山里走了出来,脸上布满花枝般的裂纹。”
“传闻中前任鬼主还活着时,去星山就如同现在这般春和景明呐。”
“那么此鬼身份究竟如何………”
正当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时,忽然有位白衣公子飞了片金叶子下来,道:“有点儿没意思,说下一件事吧。”
说书人摸走金叶子,登时眉开眼笑:“好,那我们不妨先聊一聊第二件。”
“如今燧光阁的比试剩下最后两场,大家可知,是哪四个人在争魁首?”
比起前面那个莫须有的传言,众人显然对这个更为关注,纷纷报上自己最看好的几个人选。
说书人抚袖一叹:“唉,你们只说对了其中三人,闻人絮、段世安、曹清鸾确实是无可争议的天骄翘楚,然那第四人,这几日的风头却犹在他们之上。”
“关于那人,各位有所不知。”
“十载剑道,中规中矩,一朝掷剑从诡,本以为是个笑话,谁知,首轮比试竟也挤入了榜末,之后更是风云骤起,扶摇直上,从这,哗,一直到了如今的第四名。”
“他就是……”
哐当。
还没说完,又是一片金叶子甩了下来,抬头一看,原来那白衣公子的身旁还有一位黑衣公子,抱臂而立,表情阴冷,一看就不好相与。
黑衣公子沉声道:“接着说上一件事,那从去星山里走出来的鬼,可还有其他特征?”
说书人反应很快,金叶子已经入兜了,答道:“除了脸上有裂纹,据说,他的眉眼和前任鬼主墨临神似。”
“那墨临长什么样?”
“这个嘛……”
他还没说完,还是清脆一声哐当。
楼上的白衣公子夹着指尖的金叶子,轻挑了挑:“捕风捉影的事有什么好谈的,你还没讲第二件事里那个万众瞩目的第四名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