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君没再追问,带着人落到安全处,宫无岁反手抽出佩剑抵在燕孤鸿脖颈上,看向罪魁祸首,扬声道:“越非臣!我救了你儿子和你兄弟,你居然敢恩将仇报!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明年清明节给儿子和兄弟上坟?”
越兰亭看着冷冰冰的剑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前辈……”
越非臣一转头,脸色一变:“宫无岁!你给我住手!”
宫无岁挑起眉:“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越兰亭也道:“爹爹!你先停手吧,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越非臣静默片刻,对越青遥道:“走!”
“走什么走?我让你走了吗?”宫无岁毫不客气,“先把把慕慈心给我送过来。”
越非臣默了默,给越青遥使了个眼色,后者拖着慕慈心过来,把人摔到宫无岁面前。
宫无岁把灰头土脸的慕慈心扶起来,对上目光,后者有些自责:”……抱歉,是我拖累你们。”
“无妨,”救回慕慈心,宫无岁又道,“好了,我现在要带着你兄弟和你儿子逃命,你和你的大弟子武艺高强,合起伙来欺负阙主,现在阙主已经虚弱得杀不动傀尸了,你们就殿后保护我们所有人,听到没有?”
越非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阴恻恻道:“宫无岁,你别得寸进尺。”
“巧了,我这个人就爱得寸进尺,城主要多习惯,”宫无岁挑衅完,一点不犹豫地转身,“我们走。”
既然已经知道是一场阴谋,这古城中又没有冥谶,再留无用,当务之急是先离开弃颅池,越非臣果然没有异议,带着夜照城的人殿后,拦着傀尸,让宫无岁一行六人在前。
喻求瑕的手札里写过:渡弱水,见龙吟,历九死,得一生。
虽然不知具体意思,但跟着龙吟走肯定是对的,他们马不停蹄穿过古城,朝着那断断续续的龙吟声处去。
这弱水之下不分昼夜,他们也算不出到底走了多久,只能一路疾行,谁知才到半路,燕孤鸿突然体力不支,昏迷过去。
“师父!”
楚自怜给他搭了脉,叹了口气:“他虚耗过度,连脉搏都很微弱,先休息下吧。”
他们暂时摆脱了傀尸,夜照城的人又不远不近地守在后面,过了这么久大家都有些吃不消,宫无岁看了看地形,也道:“那就先在修养一下再出发。”
越兰亭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为燕孤鸿忙前忙后,慕慈心吞下伤药,静静坐在一边修养调息,连越非臣也带着人驻扎在不远处。
众人劳累过度,又紧绷着精神,一时没人说话,宫无岁坐在大石头上,见楚自怜从袋子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一时口干舌燥,正打算问问他有没有水,谁知才一起身脑袋就发晕,眼前刹那盖下一片黑影。
这是累得发虚了,他甩甩脑袋,身形晃了晃,还未站直就被人一把抱住:“宫然……你如何了?”
他诧异地睁开眼,沈奉君已经顺势把他抱起来了,搞得他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似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说其实我什么事都没有,是你反应过度,这样沈奉君多没面子。
他脑子一转,又心安理得地靠回沈奉君怀里,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在沈奉君怀里掏了掏,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
“我渴了……你还有没有橘子?”
第42章
宫无岁一边说着, 手却不安分,顺着人家的外袍钻进去,沈奉君微微一顿, 按住他作乱的手。
“……别乱摸。”
“前辈!前辈他怎么了?”越兰亭一抬眼就看到宫无岁晕在沈奉君怀里, 十分担忧。
楚自怜也转过头来, 面带不解:“嗯?我记得他没受伤吧,我看看?”
沈奉君抱着人坐到石头后,摇头道:“不必, 休息片刻就好。”
楚自怜盯着宫无岁不安分的后脑勺,瞬间意会,只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不管了。
“真的没事?”
越兰亭大有亲自一看的架势,楚自怜用折扇在他脑袋上敲了敲:“越小少主,扶好你师父, 我要包扎了。”
“你别敲我的头!”越兰亭有些不乐意, 但还是规规矩矩扶着人。
燕孤鸿方才催动魔鳞, 被咬伤的左臂更是伤上加伤, 现下又是血淋淋一大片, 十分棘手, 楚自怜好容易才重新包扎好。
大家各忙各的, 没心思管别人,宫无岁终于悄悄睁开眼, 动了动被抓住的手, 无辜道:“我可没乱摸……我找橘子。”
沈奉君松开他的手:“吃完了, 上次是最后一个。”
“那没办法了,”宫无岁颇觉可惜,手却没伸回来, 他只是看见沈奉君这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就心痒难耐,想逗他一逗,顺势摸上他的衣领,端详道,“你衣裳上还绣着白梅呢,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真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