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君的胸膛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居然这么硬。
他才说完,一只微凉的手毫无预兆地贴住他的下巴,托起他的脸,紧接着一根手指落到了他的眉心,又沿着鼻梁慢慢滑下来,这动作很轻,也很短暂,宫无岁脑子一空,总觉得自己在被登徒浪子调戏,可换成沈奉君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对方检查得很认真,半晌又松开手:“没有撞坏。”
宫无岁心说废话,疼在我身上,撞没撞坏我还能不知道,但他没说,只说正事:“找到障眼了?”
沈奉君摇摇头。
宫无岁道:“也是,下面这么黑,又点不了灯,就算有障眼也看不见啊。”
他刚才绕了一圈,迎客楼的大门已经消失了,那些东西显然是想把他们困死在这里,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宫无岁盯着沈奉君漆黑的轮廓,忽然想起越兰亭说的话,灵光一现:“我有个好办法。”
这个时候在他背后当鹌鹑的两个人终于肯伸出头来,异口同声道:“什么办法?”
宫无岁把两条尾巴从身上解下来,让他们先跟着沈奉君:“我们看不清,但是这里就有能看得清的东西。”
“借你的剑一用,”沈奉君登时会意,尘阳剑出鞘瞬间,雪白剑光将这片浓稠的黑暗破开,在暗处游荡的游魂受到剑光吸引,大叫一声,受惊似地猛扑过来!
越兰亭大叫起来:“你想干什么?它们都冲我们来了!”
宫无岁微微一笑:“要的就是他们来!”他抽出背后的拂尘,随手一挥,最近处的游魂一瞬被卷住脖颈,惨叫着被拖过来。
甫一得手,尘阳剑应声飞出,将其余魂魄打散,一片哀嚎声中,宫无岁手里的游魂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宫无岁笑眯眯道:“知不知道出去的路?”
那游魂轻轻地“嘤”了一声。
“好游魂,”宫无岁伸手在它眉心一点,慈爱道:“带路吧。”
第18章
那游魂被宫无岁拘着,逃脱不得,只能老老实实在前头带路,路上偶有游魂挡路也很快就跑远,对几人唯恐避之不及。
一鬼四人摸黑走路,跟着游魂七拐八拐,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这小小的酒楼竟似无穷无尽一般,约莫一刻,前头终于出现光亮,一盏赤红的灯笼立在风中,岿然不动。
那游魂围着灯笼绕了几圈,神态迫切,宫无岁伸手抚上灯笼,手却直直穿了过去。
看来这便是障眼了,只要踏进就能回到现世。
他想也未想,先把背后两个不省事的小孩扔了进去,一回头,那游魂神情惶恐,一张脸歪七扭八,正跪在地上求饶。
宫无岁收回拂尘,放它一马,却见沈奉君看着游魂,似在思索。
宫无岁道:“你在想什么?”
“迎客楼中有镇鬼符,又常有修士入住,不可能有阴气聚集成障。”
且迎客楼那么多人,就算这些鬼是被闻枫月和越兰亭身上的鬼手印吸引来,那为什么又把宫无岁和沈奉君引入障中?
他们隐瞒身份来到磷州,第一晚就遇到这种事,未免太过巧合,宫无岁也心知肚明,此事必定有幕后推手,只是不知到底是冲谁来的。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人未多说什么,先离开障眼。
刚回到现世,越兰亭的声音就落进耳中:“你不是说迎客楼绝对安全吗?现在我带来的人都死了,连小爷我都差点死了,你要怎么交代?”
地上并排躺着十几具干瘪可怖的无头尸体,四周都围了人,越兰亭抱着剑咄咄逼人,那老板节节败退:“这个……这个……我们迎客楼真的是方圆百里最安全的地儿啊,这镇鬼符一沓一沓地贴上去,就连跑堂打水的都是练过的,越小公子明鉴,此事真与我无关啊!”
宫无岁听他说镇鬼符,转头看向他们出来的地方,却见红木柱上贴着张崭新的黄符,他揭下一看,脸色却一变,挤进人群将黄符往桌上一放:“老板,这就是你们迎客楼的镇鬼符?”
老板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这镇鬼符可是大师开过光的,五百文一张,十张还能打八折,我可是花大价钱请了一百张,迎客楼里里外外都贴上了!绝不可能有鬼的!这些大人的死真不关我们的事!”
“是吗?”宫无岁的手指在黄符上点了点,一把揪住掌柜的耳朵,把人拖过来:“你再好好看看。”
“疼疼疼疼——公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那掌柜哀叫着求情,一双圆眼瞪着黄符,十足委屈,“要我看什么,到底怎么了?”
闻枫月和越兰亭也凑过来,围观众人一头雾水,却听沈奉君道:“这是引鬼符。”
众人登时骇然,宫无岁难得耐心解释一下:“这鬼符左右颠倒,笔画缺东少西,不该有的都有,该有的一个没留,乍一看是镇鬼,其实是引鬼聚阴所用,老板,你确定这是你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