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天忽然拧了下眉,手比在唇上“嘘”了一声,然后将一个小巧的耳麦戴在姜澈的耳朵上。
姜澈扬了扬眉,用眼神示意:行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动手的我都没有发现。
方小天同样挑了下眉。
耳麦里安静了几秒,忽然传出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大人将祭品收下了吗?”
另一个有些年轻的声音说道:“大人很满意,只是,大人还需要另外的祭品。”
“大人想要什么?”
“大人想要……”年轻人的声音有些诡谲,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轻语,却听的两个人浑身泛冷,“——新娘。”
姜澈直接把耳麦从耳朵上拿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才抑制住把它扔出去的冲动。
“我怎么感觉,我们偷听被发现了?”
方小天脸上出现有些难受的神色,但是依然忍着听那边的对话。
“您说的是?”
年轻人弯了弯唇,视线落于两人藏身处,“自然是,一直以来,最好的那个。”
方小天脸色猛然一变,抓住姜澈的手腕就朝着棠渔所在的方向跑去。
年轻人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黑色兜帽下的皮肤苍白如雪,只能看见一个尖尖的下巴和像是沾了血的薄唇。
明明只是村子里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后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忽然变了,他自称为神的使徒,代替庙中被供奉的神明转达旨意。
村子里的人自然不会同意,随后他们进了庙,看见了许多极为恐怖的画面,至今,老人想起来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敢多看,本就佝偻的背此刻更加佝偻。
村子里最好的那个,就是已经被选为阿萨之主新娘的棠渔,听说是被村尾的那个灾星捡回家了,不是说邪神阿萨的新娘会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吗,这怎么又……
年轻人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轻笑:“那边跑了两个小老鼠,不用去抓,就让他们去通风报信,等一会儿就带着人去吓一吓再上山佯装去搜索,让他们自作聪明的回到村子里来藏着,我要让新娘看着他们走向灭亡,毕竟新娘就是要绝望到自我献祭才对啊。”
老人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只有黑黝黝的暗夜,心中对年轻人更加敬畏了几分,“您要住在这里吗?”
“自然,”年轻人的视线似乎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不过,阿萨曾经是你们敬畏的神明,他一失踪,你们就敢那样对待他的新娘,若有一天——”
“不会的!”
老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他身后的村民也跟着诚惶诚恐地跪下,双手扑在地上匍匐在年轻人脚边。
“请您转告大人,大人是保护我们村子的神明,虽然以前不曾显灵,但是我们都能感受得到大人的存在,我们万万不敢生出亵渎的心思!”
年轻人似乎是在揣摩他话中的真实性,空气中流淌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压迫感,就在老人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的时候,那种压迫感倏地一散。
“起来吧。”
汗水承受不住重量滴落在地面上,老人颤巍巍地起身,“还未请教……大人的……名讳?让我们能够更好的奉养!”
像是怕触及到什么禁忌,火烧火燎的补充了下面一句。
那殷红如血的唇闻言勾起了一个更大的弧度,弯着浓浓的恶意。
“名讳啊……”
他靠近了老人,一字一句,却让老人的血液寸寸冰凉。
“你们一直以来奉养的,想要寻求永生的神明,他叫什么,你们不知道吗?”
“这座庙里的神,名叫,阿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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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
咣咣咣咣咣咣——
屋中,躺在地上的少年霎时睁开了双眼,看向门外,双眸冰冷,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床上睡着的少年也被这声音吵醒了,他动了一下,然后被捂住了唇。
混沌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纤白的手指抓住粗糙的床单,身体也紧张的僵硬起来。
“哥哥,是我,不要出声。”
棠阳的气音在耳畔响起,湿湿热热的温度让棠渔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门外砸门的声音还在响,似乎是下一瞬就要推门闯入。
棠阳从床下抽出一柄柴刀握在掌心里,安抚地拍了拍棠渔的后背,然后慢慢朝着门边靠近。
“棠渔,是我们。”
压低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同一时间,棠渔的游戏面板弹了出来,显示好友发送了一条消息。
姜澈:是我们,开门,十万火急!
棠阳举起柴刀,一手放在门锁上,眸中警惕神色丝毫不减,带着嗜血的狠意。
“棠阳,”棠渔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下一秒就要冲出的凛冽杀意,“是他们,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