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菱闭上眼睛,任由他将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帕子上。
见刘大夫诊脉后,眉头紧皱,江氏紧张地问道:“刘大夫,小女这是……”
江氏此刻心中十分纠结,又怕刘大夫诊出自家女儿装病,又怕诊出女儿真的感染了风寒。
马嬷嬷见状也不由得忧虑起来,这五小姐万一真大病一场,这事儿可就不好遮掩了。
终于刘大夫收回了手,缓声道:“五小姐怕是刚到京城,有些水土不服加之平日里有些思虑过甚,这才生了些病,待老夫开几贴方子,静静养几日就成了。”
一句话,沈乐菱这番生病是不是风寒不敢定性,但与今早在慈安堂里站了一炷香,毫无干系。
马嬷嬷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刘大夫说五小姐思虑过甚,目光细细地在沈乐菱身上打量。
雅涵见门外的丝雨朝她点点头,忙带着哭腔对刘大夫道:“大夫,我家小姐昨夜刚到府中,生怕老夫人对她不喜,昨日一整夜都没有睡好,今早还在慈安堂吹了一早的风,一……”
“雅涵!”
江氏见马嬷嬷脸都黑了,忙怒斥一声,“没得如此多嘴!扣一个月月钱!”
此时门口,檀云刚将一女大夫带到了门口。
房间内,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沈乐菱适时的咳嗽了几声,沈慕渊连忙大声道:“妹妹这么啦?可是还不舒服?”
丝雨趁此机会道:“夫人,女大夫请来了。”
马嬷嬷一见那大夫,眉上的皱纹可以夹死蚊子。
刘大夫也面露不渝。
沈慕渊可管不了这么多,急道:“快让大夫进来啊!”
江氏向面色不太好看的马嬷嬷解释道:“我们昨日才初来乍到,阿菱生病了,手足无措下便让人外出请了位女大夫。”
马嬷嬷心下就算再不爽利,此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人家大夫都请来了,还是个女大夫,自己总不能不让她诊脉吧!
但好在,这言大夫在京城内院中出了名的嘴严。
只是她心中疑虑,这三夫人这么巧将言大夫请来了。
这言大夫是京城里出名的女大夫,经常出入在各府内院之中,这三夫人不是昨日才到京城的吗?
那女大夫没听到刘大夫的话,只听到雅涵的哭诉,诊完便皱着眉头道:“这位小姐是感染了风寒,我先给你们开几服药,让小姐先喝上几日,三日后我再来看看。”
房中人一听,皆疑惑地看向刘大夫。
刘大夫被看得有些脸热,摸摸自己的胡须找补道:“五小姐确实是有风寒之症,但这水土不服与思虑过甚也忽视不得。”
那女大夫一听,心下了然,十分配合刘大夫说了几句。
但房内都是些人精,就连小阿洲瞪着大眼睛感觉那刘大夫坏坏的!
第11章 一箭四雕
“小姐,药来了!”丝雨将亲手熬得药端来,沈乐菱见温度适宜,扬起头便一口喝尽了。
丝雨立即递上一桂花糖糕,沈乐菱含在口中压下了喉间的苦意。
“小姐,日后莫要再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
想起昨日夜里,小姐穿着单衣光着脚丫在院中站了到浑身颤抖,丝雨就忍不住地心疼。
都怪自己医术不精,没能研究出能改变脉象的药物……
沈乐菱随口敷衍了几句,今日这场病,她生得不亏!
前世回侯府的第二日,母亲带着他们在慈安堂门口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才让他们进去,刚回院子,小阿洲就发了热,也被刘大夫三言两语变成了水土不服。
后来老夫人还时不时的刺道:“你们苏州来的啊,就是金贵!”
这辈子,自己不仅能替小阿洲受了这风寒,还让母亲看清了刘大夫的嘴脸,最重要的还有那言大夫。
能长期出入高门大户内院之中,一般来说都极为嘴严。
但谁都不知这言大夫其实是长公主的人,而偏偏长公主之女长乐郡主与沈慕青是个不对付的,日后的好戏,还多着呢!
今日她这不仅救了小阿洲,让他免受风寒之苦,同时让母亲对刘大夫有了警惕,最后这件事迟早会通过长乐郡主的口说与别人知晓。
她这招一剑四雕,只差最后一只了。
雅涵迈着小碎步匆匆走了进来,道:“小姐果真料事如神,那马嬷嬷果真去问西侧门守门的张婆子,得知是她多嘴说的言大夫,还狠狠罚了她一个月的俸禄呢!”
沈乐菱唇角微微勾起,谁也不知道,这两日的事情在她脑海中已经模拟了上千遍。
宁国侯府守门的婆子都是家生子,负责守西门侧门的是刘婆子和张婆子。
两年前她就派人将病入膏肓的刘婆子救了回来,而言大夫的事也是三个月前刘婆子告诉张婆子的,而今日刘婆子得了风寒,于是守西门的只能是张婆子了。